有关方大同,想说的有很多……(其一)
如果要从头讲,我想应该是2005年冬天的某个周日夜晚,那时我刚读高中,周日晚要返校住宿,晚饭后爸爸就会开车送我,一上车我就会打开收音机听叱咤或新城。那个晚上听到《春风吹》,觉得和以往听到的中文流行曲很不一样,和类型相若的陶喆、王力宏等相比少了俗气。就这样,方大同这个名字走进了我的人生,当然了,同年夏天还有王菀之。
高中年代爱以听歌彰显品位,身边人听周董、JJ、孙燕姿,我就祭出方大同、王菀之,再不然就陈奕迅那些sidetrack。2005年也是我开始购买唱片的一年,入坑方大同后我便买下他的首专《Soulboy》,在家里听,翻录到MP3里听,也试过在爸爸的车上播,结果被家人以“现在的歌都不知道在唱什么”“还是换个‘合家欢’点的唱片吧”等老海鲜话语责备。
之后两年的《爱爱爱》、《未来》专辑,因高中学业紧张,未能第一时间去河对岸买碟,到后来才买到了第二版,其实也有好处,就是第二版一般会附赠MV或小型音乐会现场的DVD。这两张算是公认(我也认为是)方大同最好的专辑了,尤其是《未来》,从头到尾的节奏感相当到位,《Love Song》、《爱在》、《公园》、《简单最浪漫》和《忘了美丽》……为时年十七岁的我建立了较为清晰的爱情观。
大学期间,方大同因《三人游》和翻唱的《红豆》红遍华语区,甚至登上央视春晚。说实话当时的我颇感不快,觉得能够彰显品位的音乐人和作品烂了大街,也一度跟风对《橙月》专辑的大众曲式有过微辞,但不得不承认,没有《橙月》,方大同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一定远不如现今,包括我的弟妹、朋友们,也是因为碟内的《三人游》、《为你写的歌》、《小小虫》、《1234567》等,接纳和认可了我对方大同的推介。
而2011年之后的方大同,开始走一条相对自我的音乐路。《15》专辑以吉他主导,以TRIO形式玩Blues Rock,很多人不太接受它和《橙月》在流行曲式上的落差,我却感谢方大同令我再次提升对音乐(特别是器乐演奏这一块)的认知和品位。这一点在当年八月的演唱会上体现,前半段几首歌由方大同、基仔、一丁三人完成,到中段Full Band 加入,我对舞台上每个角色都有留意。结束曲《好不容易》全员演奏带来的震撼,让我留下眼泪,也让我暗自决定未来的婚礼上要吧这首歌唱给我的妻子(七年前已付诸实践)。
后来《回到未来》、《危险世界》两张专辑,方大同继续尝试自己喜爱的东西,但在很多人看来是跌watt和Flop了,我自己可能对他有滤镜,专辑还是继续购买,歌也有不时听,只是和他出道初三年的作品对比,确实是少了点什么。我不止一次发牢骚,觉得方大同越来越“国际化”,堆砌编曲,加重节奏,反而不如简单纯粹的效果好。《JTW西游记》是2016年方大同发行的专辑,有足足二十首歌,当时他说是短期内的最后一专,以后会把心思放在钻研音乐和公司运营方面。该专的“国际化”问题尚存,但因容量大,还是能挑出如《Love You So Much》、《黑夜》、《All Night》等佳作,方大同也凭此获封金曲奖歌王,也算是个迟到的肯定。
方老板时期最出彩的一定是王诗安2017年的专辑《诗》,那种浓厚的Beat换个Vocal原来更加适合。王诗安后来也没火,跟方大同做了些演出,后来解约了,也有传言说两人谈过恋爱……种种流言被三年疫情掩盖,方大同也进入了退隐状态,只是当时没人知道他在养病。期间方大同有不时发歌,大多是篇幅较短的小品,以及为自家早教产品创作的童谣,都不足以“解渴”。我们都在等着他“出山”,带来沉淀已久的大作。
一转眼就来到2024年,生日当天方大同发了久违的社交动态,预告即将推出新歌和专辑。八月听了《才二十三》,曲式简单但当中和弦的使用还是具高级感,然而一种不好的预感,也伴随这感悟人生的歌词和疲惫不堪的歌声突袭而来。十月发行的《梦想家》专辑,听后更令人担忧方大同的健康状况,而后来专辑内页的文案也坐实了这一点。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专辑是方大同的遗书,无论音乐和歌词,还是文案的遣词造句,更为可疑的是那印在内页的“2024 - ∞”……
前天中午,我们坐在客厅看着电视,妻子忽然“啊”地一声,告诉了我方大同离世的消息。我愣了几秒,那几秒我仿佛把过去近二十年的相关片段过了一遍,然后我接受了这件心里早就有数的事。我自己也三十好几了,期间有不少艺人离开,但方大同是对我音乐品位以至爱情观、人生观有着重大影响的人,内心那种失落的情绪还是逐渐流露出来。昨天下午,我把方大同的唱片搬了出来,一张张地打开,看里面的每一张相片,读里面的每一句话。
有说方大同这些年是在大理休养,之后好像也会在那边安葬,我又想到自己前不久还回顾了五年前自驾去大理的点滴,或许当中有一种奇特的心灵联系吧。大理这地方确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尽管那里一样有着千篇一律的低级审美建设。去年苏州归来,我说往后再不会在国内旅游,但如今我想给大理一个例外,因为那里长居着我最敬重的人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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