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2.16

我的乳头长得比一般人要小。食指和拇指并在一起，双手合拢，中间的十字星就是我乳头的尺寸。不仅小，还很短，温暖的时候内陷，冷了就会凸出来。

由于我是南方人，没有集体洗澡的习惯，我一直到高中的时候和女同学一起去买胸罩才在试衣间第一次看到了年轻女性的乳房。我看到她的乳头硕大滚圆，颜色又是红得发黑的，像J级车厘子。而我的乳头和绿豆差不多大。她跟我说：你的乳头很好看。

哪怕后来有人告诉我，乳头太短太小会影响哺乳，我也没往心里去。因为我没有想什么生孩子的事情。

今天我妈看了个抖音视频突然想起来她养我的时候受了很多罪。

她说我喂你的时候没有奶，你用力地吸，把我的乳头都吸破了，血混合着奶水一起喝。

我有四岁开始的记忆，没有三岁以前的，记不得自己到底有没有喝过血。

她说，因为乳头太小，婴儿吸不出来奶，又和丈夫是相亲仓促结婚的，没什么感情，所以也没有让老公吸出来的概念。我吃不到奶，饿得哇哇直哭。她没钱买奶粉，只能喂我吃稀饭米汤。有时从爷爷的小卖部里拿熊猫炼乳冲开了给我喝，有时候则是喂我AD钙奶。但大多数的时候没有办法。稀饭还是复原乳泡水，都不顶饿。我小时候常尿床，就有吃不饱肚子水喝太多的原因。容易脱臼除了大人暴力拉我手也有营养不足的关系。

最近我看到新闻，有个自称要传承非遗文化的男人因为贫困，无法给哺乳期的老婆补身体，老婆奶水不足，又买不起正经奶制品，只好买9.9包邮的劣质奶粉，结果劣质奶粉没营养，孩子总拉肚子，他用AD钙奶代替，但孩子最终还是由于营养不良生病了，最终器官衰竭死去。

我想想自己喝过的AD钙奶，有种奇怪的感觉。

小小孩不知道怎么吸奶，吸破乳头了也吸不出来。六个月的时候就好多了，一是孩子大了，吃奶技巧提升了，二是吸多了，乳头变长了，也起茧了皮厚了，不那么疼了。

我用奶和血喂出来的孩子，为什么和我不亲，为什么你恨我？妈妈问我。

我说我就不应该做你的孩子。你只是为了满足外界期望在应该做的时候生了孩子，但没有其他人对孩子那么爱孩子，甚至连基本的责任心都很勉强。

我幼儿园的时候，你在给我洗澡的时候因为我洗澡太慢而泼我开水。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泡果珍的时候不小心倒了太多的果汁粉，你拿起滚烫又黏糊糊的雀巢果珍冲我脑袋倒下来，罚只穿着秋衣秋裤的我到后院关露天禁闭（室外气温10摄氏度左右）。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你因为我没有考满分，拿铁棍揍我。我把这件事写到作文里，上了报纸。但所有人都劝我包容你，你只是爱我而已。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些东西。我觉得你就是不爱我。初一的时候你用拖把打伤了我的左眼，我被逼着满身是血上学去，吓坏了老师和同学，最后是我爸送我去的医院，不打麻药缝了七针，疼得我眼泪控制不住地流。这变成一个永久的疤。做过手术以后要连着吊一星期的药，你一次都没陪过我，都是我自己去的医院。你要我陪老男人睡觉挣钱还你这么多年养我的钱。我高一的时候被你扒光了衣服拉开窗帘要邻居们都过来看。更不要提你每次和老公吵架伤透心的时候，你都打我撒气，有时还菜刀架到我脖子上要我去死，或者掐我脖子要我去死，你说你爱我，要和我一起死。无论我跟你说多少次发疯别带上我，你都不会听。

我连一半都没讲到的时候，她就逃走了。临走骂骂咧咧你和你奶奶一样记仇，怪人，没有人会喜欢你。你这辈子都发不了财。

我永远不会理解我妈为什么对外人都很好，唯独对她不爱的老公和孩子们那么差。

你可以不生我，或者至少，你可以主动离婚，然后别要我。单亲家庭虽然比双亲家庭困难，但我一定会比现在更快乐。把我生下来的人，反反复复说我长得丑、脾气怪，不受欢迎、注定不会得到幸福，就算是我这样坚强的人也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