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小说的为我所串
如果在回家过春节和流浪之间做一个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也许这只是一个年轻人的逃避了;可是难道不允许在他没有任何所谓的“成就”下消极回避么?
一条锁链,穿透我的身体;
它如一条条蛇,蜿蜒地撩拨我的身体
直到它给我的脖颈套上了一个铁项圈,
突然如临近高潮的快感一般,收缩
我感到窒息
我从1月26号归家,至2月3号返扬,在家的时间一周有余。在短短的这几天中,我见到昔日的同学、见到从前的旧友、见到被困在小城镇的父母辈们、见到已经成家立业的哥哥姐姐们、见到许多也仅仅在过年的时候才见到的长辈们;回家数日,真正留个我的自己的时间并不多,甚至有俩个通宵也都在外面不加节制地胡吃海喝和放纵自我。而过年乡间的文化习俗活动则消散在一座又一座的高楼和一个又一个的手机中,我感受到的,是一片乡间的精神废墟和人的荒漠。如果已经把我丢入另外一个必须个人独自面对整个幻想的世界的境地和再次回到必须将人与人揉搓在一起的乡土上,一股巨大的分裂感和窒息感撕咬着我的灵魂。我不是归人,我只是个过客。
为了保护我的言说者(因为这绝不是一种道德上的评判!而是一种流血的悲悯!)我将采用截取鲁迅先生多篇小说的方法,将我的主观感受和此一系列事件象征化。
【1】月光皎皎如银灰般洒下,一只西瓜地里的猹正在悠闲地啃着西瓜,一个头戴项圈的少年猛地从暗处冲了出来,大叫一声:“畜生,哪里走?”那把钢叉入地三分,猹在那里做着濒死的颤动。
【2】若干年后,少年的父亲给孩子报了私塾,天资聪慧的少年在里面读完了四书五经,之乎者也配上摇头晃脑俨然一副大学究的样子了。时不我待,少年第一次考秀才正好差一名;第二次考正好差两名;第三次考正好差四名;……等到第五次考的时候,已经差开了100名开外了。然而我们的“差一点秀才”总是保持乐观的心境,总能够轻松化解别人要哭爹喊娘的失败,第一次如是想“天杀的,我考不取秀才,肯定是因为我自己的运气不好”;第二次如是想“天杀的,我考不取秀才,肯定是因为人家给了银两”;第三次如是想“天杀的,我考不取秀才,肯定是因为我昨天没睡好觉”……第五次如是想“天杀的,我考不取秀才,肯定是因为我昨天蹲坑用了左手之后没有净手”。岁月蹉跎,下次少年长了胡须之后就变成了中年,原先红红胖胖的身躯已经变成了一根树干,金项圈就显得太过大在第十二次的考试中换了备考的盘缠,身上的衣服也就越来越长、越来越破了起来。
【3】多年的备考已经让我们的中年花光了还算宽裕的富农的家底,好在老父亲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也已经预料到孩子一生与功名无缘,便把自己的棺材本拿出来给自己的儿子从别处买了一个老婆过来。老年也过了几年床上的温存生活,虽事业仍在努力,但在有了床上的温存之后到底是没了以前的热乎劲。然而事与愿违,孩子被一只饿狼叼走,老婆也发疯逃走了,爹爹也已经不在人世;于是,我们的中年又不得不再次重操旧业了。
【4】又过了十年,中年也已经步入了老年,靠着给人家抄书和写一些字维持生计。他穿着一件长年不洗的破长衫,总喜欢跑到一家小酒店里花上几文钱买一碗酒和一碗茴香豆,这似乎是他唯一的乐趣罢了。人家问他为什么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他呵呵地笑着说“我真傻”;人家问他为什么昨天看见他在怡红楼里搂着半老徐娘张嫂,他呵呵地笑着说“我真傻”;人家问他为什么邋里邋遢连衣服都不换,他呵呵地笑着说“我真傻”。于是也就没人愿意再和他说话,他来,我们就乐;他不来,我们也就这样过。他唯一的说话的对象便是围绕着店里的几个小孩子,用一碗茴香豆招待他们听他说:“之乎者也,这个‘茴’字有几种写法晓得么?”人们最后一次见到他,他是拖着一条短腿过来的;据说是因为偷东西被打断了腿。
【5】老年拖着短腿居然到了一块荒废的沙地上,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魔力一般我们要在开始的地方结束。月光皎皎如明月,再一次撒向了这片沙地。这个时候,一只猹从瓜藤里钻了出来,在朗朗明月之下用黑珍珠般地眼睛凝视着眼前这个躺在沙地上的人,那来自动物的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岁月和灵魂的深处,就如神启一般。突然,老年眼光聚焦地能放出光来,泪水不止地涌动:“我知道了,原来都是因为你呀!”说完,便啊的一声,醒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