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116-滥竽充数的经历

最近学校要跟一个地方企业谈合作，地方很重视，配了很多企业和政府的领导。最近放假了，很多老师都有了安排，因此领导把我也带上，一起去谈合作，因此我才有了充当背景板的经历。

名义上我们是签署一个合作框架，但是针对企业有钱、有资源、缺智囊团的背景，我们最真实的目的是游说地方领导们，签署横向课题。说实话，我们这边校领导们的胃口挺小，只想着赚一个课题的钱就完事儿了，换我的话，我肯定计划好企业未来几年的走向和需要什么计策，然后一点点渗透，不断开展合作。不过我本来就是滥竽充数的，闭起嘴巴就好了。

领导开了一上午的车，终于到达地方企业。到了地方，才知道多荒谬，例如禁止燃放烟花、凡是文件里没提到的东西都不让做、领导出市得提前报备并指明由谁负责工作（哪怕仅仅是出去半天也不行）。总之，我感觉非常偏左，该管的不该管的都管了。不光是基层领导们噤若寒蝉，中小微企业，很多事儿也都不敢做。非常吓人。

因为这种克苏鲁神话一样的谜之操作，我们的签约和考察都非常冷笑话。例如签约的时候叫了媒体和摄影师，但最后地方政府不允许发新闻稿，说是要发新闻得经过啥啥部门同意。签约文件也没盖章，说是得跟啥啥啥报备。考察及商务宴请的时候，明面上必须得吃盒饭一样的东西，否则就是超规格接待、要背处分。

临走前一天，领导们请我们喝酒。我内心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本想尽可能减少存在感，但我领导让我也要过去喝。去之前想了下，我领导的作用是游说好对方领导，争取谈下合作。我的作用，一个是气氛组、充当个背景板；一个是替我领导挡酒。综上所述，我表现得呆一点、稳定发挥就行，千万不要一上来太过积极，不然容易喝趴下。我领导对我很好，我过去的时候因为有其他事情耽搁，所以过去的时候已经开喝了，领导朝我挥挥手，示意我坐到她旁边。对方领导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几乎每隔几秒钟就能找到一个喝酒的点，例如为了老乡干杯、为了祖国干杯、为了未来干杯、未来交到好朋友（实际上谁认识谁）干杯。很快到了单独敬酒的环节。领导们推灯换盏，互相敬来敬去，其实我本来应该找落单的某个领导喝起来，但我担心我的举动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所以就呆呆的静坐吃饭。彼时已经快深夜十二点了，我领导假装不胜酒力，想结束饭局，可是对方领导实在黏糊，根本结束不了。

对方领导有两个好朋友也凑巧在附近，所以便叫过来陪酒了。其中一个人，一看就很滑头。喝了几杯酒，就说话含糊，一副醉酒的样子。但喝到下半场，他已然清醒，还不断跟别人喝来喝去。一看就是海量，故意装醉。这个人因为不认识我领导，所以装醉的时候还大呼小叫的，我们都没理他。喝到最后，我实在担心我领导的身体，每每站起来要挡酒，但每次都轻易被对方领导给轻轻退回去。最后我也放弃挡酒了。

喝完酒，本想可以散去，但是还得玩牌。于是领导们玩牌，我们这些小喽啰大眼瞪小眼。其中装醉的那个人，没喝尽兴，还要拿酒继续喝。我勉强喝了一小口，然后去给玩牌的领导们端茶倒水去了，只有这样，才能不被拉过去喝酒。散场的时候已经凌晨三四点。我们做老师的，职业单纯，只不过偶尔有这样的场合，可是放眼过去，对方领导手底下近十个小喽啰，都陪着一起熬，估计都已经常态化了。没有技能，只能靠这些人情世故来在社会上立足，也没有明确的工作和私人时间的区分，我觉得挺可怜的。事实上我在前单位也是这样的处境，不由得唏嘘万分。

早上起来的时候，舌头根都是硬的，说话都不利索。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其实我喝的并不多，也就四两。我领导们也都没事， 足以看出他们海量。不由得担心，我自己学术专业不行，喝酒也不行，情商也不行，未来我该怎么办呢？

不过整个过程还是很顺利很开心的。看了很多好玩的，吃了很多好吃的，学到了很多专业知识。之前在学校里一个不太熟的40多岁的老师，是个北京人，通过这次同行，发现她是个典型的北京大姐，不拘小节、说话懒洋洋的、人很实诚、大大咧咧，让我很是放松。希望我也能松弛下来，专心做学术，不内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