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自我
西方文化下的大多数人都经历过一些让人筋疲力尽的社交场合,他们对回归清净求之不得,想要重新恢复“做自己”。如果社会要顺利运转,就必然会有不得不伪装的场合;累得够呛还得热情款款;表面笑脸相迎,内心唉声叹气;或者各种方式装模作样。这种伪装着实让人心累。
维多利亚时代的淑女小姐会在下午定时稍事“休息”。她们之所以需要这样做,是因为传统要求她们时刻对别人的需求保持高度警觉,不去在意自己的任何需要。下午的休息可以让她们从尽职尽责的倾听者和贴心照料的家庭天使这些社会角色中恢复过来;这些角色不允许她们有自我表达。就连佛罗伦斯·南丁格尔这种绝非只是家庭天使的女性也发现,她之所以能够学习和写作,唯一的方式就是患上神经性疾病,从而摆脱家务负担,使她能够回到自己的卧室,自己独处。
社交伪装是基于顺从的虚假自我在做刻意的临时装扮,温尼科特关注过那些从小就习惯戴着面具生活的患者;他们已经失去了与内心真情实感的联系,因此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是不真实的。但是举止得体的成年人大多认为在某些社交场合,他们需要比平时更顺从,他们也很清楚自己所呈现的表面形象并不能反映他们的真实感受。一个人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和他私下里的表现总会有些出入。
人们当众能够表现出真实自我的程度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有些人似乎很小的时候就能够在比较陌生的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感受,而不必担心被拒绝、反对或反驳,或者被弄得感觉自己很愚蠢,这真让人羡慕。这种安全感似乎源自温尼科特所描述的那些重复的经历:婴儿时期能够在母亲在场的情况下做到独处而不焦虑;进入童年时期后,又感受到了被爱和被无条件接纳。
有些人却发现,即使在自己的配偶、恋人或最亲密的朋友和亲戚面前,他们也很难真实地做自己。这些人虽然不至于有意识地构建一个虚假自我来完全取代真实自我,但他们会特别需要独处,这种需求度超过了对孤独的偶尔需求。有一种可能看似合理但尚未被证实的观点,那就是这种成年后对独处的特殊需要源自儿时早起经历的不安全依恋,或者是被它强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