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文献|雅各布森-青少年情绪以及心理结构的重塑[3]
作者:伊迪斯·雅各布森
翻译:梦旅小栈工作室
伴随着这一发展,超我恐惧以及由羞耻和自卑冲突导致的恐惧将会被淡化,在它们的内容与性质上减少了早期施虐性,而且至少部分地被更现实的危险预期所取代,就如Schur(1953,1958)在各种论文中所描述的那样。在正常发展的情况下,这导致自我拥有更大的能力来应对系统间以及系统内的自恋紧张。
因此我们看到,这些超我和自我在结构与功能上的修改最终导致了双方系统的显著加强。这使得自我能够重置且重新固化其防御组织,尽管恰恰因为它们实现了本能自由、客体选择的自由、思想、感受以及行动的自由,以及更能免受外部影响以及早期本我和超我的压力。事实上,这些只有当以下情景发生时才可以获得,即超我和自我获得足够的自主性与力量,这使得它们受到必要的限制,并且建立和维护着一个符合成年人现实的稳定和持久的控制系统。
只有在这个阶段,自恋热潮、性与攻击的风暴以及本能和自恋的限制才会平息。随后青少年将能够声称自己是自主的、成熟的以及性成熟的个体,并且创造且接受一个相应一致和持久的自体表征。某种程度上,随着他的性、自恋、矛盾冲突以及自尊和认同感的摇摆,他会达到一个新的更具备客体指向的目标和立场。尤其是在他开始允许自己异性恋活动之后,他会感觉自己已经准备好更持久更深刻的爱情关系了,并且以现实的方式来处理他的未来职业问题。当青少年达到了这种水平,朝向了青春期的尾声,我们可以说他发现了自己。从此以后自我发展以及认同形态越来越少的沿着认同路线进行,并且为批评和自我批评的判断以及自我的个性和自主性的倾向赋予了更多的空间。我相信这是当埃里克森(1956)说“认同形态开始于与过去的人的认同的结束”所暗示的。当青少年开始处于选择他希望前进的方向的阶段时,他可能会经历一种明显新颖的、令人信服的认同经历。(Eissler,1956)
然而,我们绝不能低估认同过程的作用,即便是正常情况,它依然对于人格的发展发挥了作用。青少年男孩对于父亲作为一个男人的基本的、主导性的认同后来很自然的延伸到作为丈夫和父亲的位置,而且这可能决定了青年人的职业选择。在女孩那里,与母亲的认同样在婚后获得了极大的强度,而且尤其是在做母亲期间里。这里我们回忆起父母对孩子以及他们自己父母的不断变化的认同,它的重要作用被Benedek(1959)很好的描述过了。
让我们回到青少年的情感与情绪现象,它们的迷惑色彩反映出了这里所讨论的过程。显然青少年不稳定的情感反映出了他在短暂的失组织、驱力解体以及退行中的摇摆,这导致旧有心理结构的部分解体,而激烈的心理发展导致驱力再度中和并且心理系统又被重组。在他跌宕起伏的心理历程中,青少年会反复被迫停留在各种变动的幼儿水平上,会重新建立原始的自恋型客体关系,并且认同可能会让他与客体再度融合,Elisabeth R. Geleerd曾指出了这一点(1961)。从心理经济学的观点来,我们必须设想就像是遭遇那些力比多风暴一般,青少年也易于遭受零星的爆发性攻击。有一天他可能会觉得准备好为性饥渴而死,另一天他可能会为被仇恨与自我仇恨填满,接着他可能再次把自己的爱倾注给他人和自己。在大量过剩的敌意被调动起来的阶段,这种敌意可能会威胁着青少年的内部客体丧失以及自体的丧失,而力比多风暴的影响可能会扩展到对于自体和整个客体世界的贯注,并且导致他的自体以及世界的极其丰富的体验。
当我们充分的考虑到这些过程时,我们就理解了青少年的抑郁以及欣快状态可以拥有多重含义以及非常不同的原因,因此它涉及到很多冲突与机制。青少年的不开心可能表达了它对于必须放弃的童年客体和诉求的悲痛,他的悲伤可能带着痛苦的渴望,因为他既无法回到那里因为无法达成新的成就(个体贯注与快乐)。他可能因为无法获得自己所追求的女孩子的爱而感到抑郁,又或者因为他学业的失败或者其他争求中感到身体上和个体上的不足、智力上或者心理上的落后。但是在其他的时候,他的抑郁可能是由内疚冲突引起,或者来源于性或者他的不相称的严重的敌意。他的抑郁情绪可能再次缺少退行的特征,之后可能又再次涉及到后退到同性恋或者施受虐的位置,后者甚至是充满敌意的、深度自恋的从世界中的撤回。此外,为了他的心理的成长,青少年需要一个安静的后撤与内省的时期,这段时间他不会感到抑郁和孤独而是想要沉浸于独处之中思考自身。同样的原因可以在青少年的快乐和欣喜状态中观察到,它们可能仅仅来自于对于对于新兴趣、异性或者其他新人的热爱或热切的接近之中;但是它们也可能是来自于成功、在工作领域里自恋-攻击性的征服与取胜,爱与性的成功,这些显示出他肯定达到了新的发展位置。当青少年可以在愉悦的聚会或者与年轻人的调情和性游戏中释放多剩的力比多时,他们可以会获得吵闹的快乐。有时这些聚会可能会导致疯狂的行为,诸如飙车、开快船,当他无法在体育、游戏或者诸如此类行为中消耗自己的时候,这些行径为过剩的攻击性提供了发泄口。
因为这种情感张力,一些青少年可能会被一种情绪所吸引,以至于会在他们的头脑中停留几周或者更长时间,他们顽固的专注于一个问题、一个活动或某些事情。
一位母亲跟我说,她那漂亮、可爱、聪明的十七岁女儿“去年的夏天只有诗歌,冬天的时候只对跳舞以及与男孩子调情感兴趣。这个夏天她则独自坐在石头上,痴痴的望着大海,但是毕竟...”,她母亲若有所思的补充道:“守着岩石做什么呢?”这个女孩的特点是她十六岁从高中毕业,是一名优秀认真的大学生。
当她感觉被力比多欲望压倒的那个阶段,她对于同性依恋和异性依恋都感到恐惧,青少年可能确实渴望拥抱人类及其众多事业,而不是个体,他们渴望沉浸于与上帝结合的神秘组织的狂热宗教体验,或者去孤独地颂扬自然、诗歌、音乐或者艺术。
这种青少年状态可能会让我们回忆起在精神分裂过程中可以观察到的一个相似的经历。在精神分裂症中,就像在青少年那里一样,这种狂喜的经验可能伴随着丰富的自我感受。但是通常青少年自我膨胀的狂喜感受虽然表明了自恋的高度贯注(包括自体和世界),但是它也反应了这些被释放了的力比多洪流无法依附到新的个体客体那里。此外,这些状态可能会迅速的度过,随后则是冷静地回到现实以及日常活动之中。长期的自恋膨胀、对于野心目标和高度自恋价值观的关注,这些无疑对于青少年倾向于处于这种兴奋和抑郁的情绪状况具有潜在的危险并且就是它的原因。他们自恋退行的程度(即使在没有受到严重干扰的青少年那里)导致了暂时性的伴随偏执和疑病症的抑郁状态,伴随着彻底的孤独感与孤立感,以及让人想起精神病类型抑郁的认同问题。
然而我们可能会惊讶的发现,小的事件和经历(表面上看似无关紧要)可能会突然而迅速的不仅扫掉抑郁情绪而且还包括所有那些令人担忧的症状。它们可能再度出现,但是最终当青少年寻求新的爱的客体以及寻求一个新的、取得成功的、成熟自体时,它们可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