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诗丨写一首秋天的诗

刮大风就冷了，一天天晒热了， 雾霾了，又刮大风，又渐渐热了。 季节重复，又在重复中小重复， 但在我不明白的地方 这循环渐渐地往下降。 人都说春秋很像，所以这我没忘， 夏天刚过那就更不会忘，但 我被迫渐渐想起冬天 的寒气。屋里的温暖， 不得不把外套穿了又脱。 早就不用上学所以才 总觉得要开学。 中秋和国庆过后 再没有什么指望。 脊柱严肃地表示 凉意已不甘心只停在皮肤上。 原来古人早已明白 那些事情，我们总是搞不明白的。 最蠢的是我。 但我还是要 要秋天的古典文化积淀 还没压倒我的主观感受。

2024.10.8

我还是那个老毛病，就是叛逆，或者说不服。就跟不服《红楼梦》一样，我就觉得人生不是那个样子的，或者就不该是那个样子；不服古人写的什么“悲哉秋之为气也”，也不服比他年轻一点的古人几千年堆出来的那一大摞伤春悲秋的诗歌，成语，笔记故事，古典文化积淀，秋分寒露的节气传统等等。

（今天正好是寒露，按百度百科的说法，应该赏红叶，吃芝麻，喝菊花茶。那我偏偏就不喝，我要回家躺着，喝绿茶，吃老醋花生。但北京现在根本也没有红叶，所以我对这些节气毫无代入和尊敬感。）

不过我也不是“我言秋日胜春朝”的刘禹锡。不管我有多不服古人，现在还是不得不承认，秋天是一个悲伤的季节，我的身体变得敏感起来，很容易察觉到气温的变化，为此忧愁，并为过冬做好准备。这可能是几百万年来环境选择留下的遗产，基因很清楚冬天是残酷的，所以它催促身体和心灵为此做好准备——忧虑和敏感大概就是基因通过激素给出的提醒。——你看，我就是非得用现代科学解释这个问题。

好吧，我也可能只是烦了。我烦透了到每个季节都摸出一些相应的古诗古文背上几句，然后就觉得自己特别高明的那些人。对他们来说，好像真正的秋天只在古代或是农村，城市的现实不值得书写；但对我来说值得书写的只有这个现实，这个中秋和国庆以后今年再没有公休日的现实，本周六还要调休的现实，以及再没有暑假放的怅惘心情。即使这时小孩们可能只想哀嚎“又要上学了”。9月1日中小学集体开学绝对算是一种新时代的集体记忆，甚至成了文化的一部分；暑假就更是了。

我们现在就应当写这种东西。

以及，在我的古典文学阅读范围内，我还没有读过对秋季天气反复无常这么唠叨的描写。（“一场秋雨一场寒”没这么唠叨。）但它很真实，真实得要死，搞得我每天都觉得自己要感冒了，先灌袋感冒冲剂再说。10月1日大风吹得我感觉自己要冻死了，可是晒了几天太阳之后，今天又热得要死，真见鬼。我知道过两天又要来一次大风或阴雨降温，然后太阳再渐渐把空气晒暖和一点，却没有以前暖和。就这样重复重复着到了冬天。冬天的模式基本相同，区别是风更大，雾霾更重，雨也换成雪，房间里暖气干得我要流鼻血了，可以在上面烤湿袜子和运动鞋。我就要写这个。

但这种叛逆如今看来也很可笑。现在已经再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什么事或写什么作文了，我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我是自由的；获得现实的自由后，叛逆反而表明我还远未摆脱过去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