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牛肉板面

凌晨睡不着，穿衣服去村口找吃的，穿过小公园，一抬头，居然有稀稀落落的星斗悬挂在天空。

只有一家水果店开着，老板对门坐着，隔着塑料帘子，抽烟。抬头一望，与我对视，我立马闪开了，我不是来买水果的，家里还有两个苹果没吃完。

走了几步，一家安徽牛肉板面店，要了一碗小碗宽面，十块钱，很快就上了，汤是好汤，只是没有料，一小碗相当于湖南老家的一大碗，也没有牛肉，几颗黄豆，几片生菜。浇的汤汁上托飘着几只干辣椒，面很硬，吃到一半，我又加了一个鸡蛋，一份豆皮。豆皮一块钱，打着结，两根，鸡蛋是卤过的，就着硬板面多吃了几口，陆续进来两个外卖员点餐，要什么爽朗开口，都是熟门熟路，碳水才是主角，一点点蛋白质，一点点维生素。面没吃完，最后喝了几口汤，吃得饱饱的。

店里的老板用手机放着豫剧，外卖员说这两天没挣到什么钱。还算干净的店面，清冷的夜晚，小小的棚屋店面里，像是有水在空气里流动，涓涓的泉水，看不见的清冷，是时间。

出门冷冷的风，北京秋天的晚上，已经非常凉了。我把薄外套裹紧，快步往家里赶，吃饱了，回家抽根烟，感到无限的满足。饥饿和某些时候身体最原始的欲望一样，得到满足后竟是这么的充实安稳，这小小的难以对抗的原始欲望，生和生殖的欲望。

吃饱了之后，胃里像是有一只小狗，弓着身子蜷缩着，填满那个半月形的袋状空间，温暖的，蠕动着，慢慢沉睡。

天赋是一个天生自带的巨大薄膜球，向外界渗透，往内吸收，人生的经历是学习过滤的过程，让这个球体变得渐渐有用，可是这个球体本身却并无变化，这未免是一件残酷残忍悲哀的事情。

一点一滴的感触，更多的是由岁月汇聚而来的，我的日常，应该和多数人相同，没有琐碎的时候，像我的那只空空的胃，一点点的碳水，也能够满足。

第二次去吃的时候，是晚上九点，昨天，提前要了鸡蛋和豆排，老板又额外给了我半张破损的，也还是剩下了面条， 看到了一小块牛肉，用筷子夹了塞进嘴里，特别咸。 最后喝的那几口汤，简直就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付了钱，走出店面，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