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思考,去生活
在读过《卡拉马佐夫兄弟》后,又迫不及待地读完了《罪与罚》。如果说前一本带来的是关于理性和宗教信仰的探讨,那么后者则是陀翁在当代困境下,探索可能的出路与归宿。
拉斯科尔尼科夫作为现代教育下的青年代表,无神论者,在人生终极问题上不断地挣扎着。他寄希望于超人的思想和能力,借以打破世俗和社会制度的制约。他筹划了杀人,但自始至终,都不曾对死者有丝毫的、主观的愧疚。
“我也只是一只有审美力的虱子”。这是罗佳在杀死老人后,内心对自我的描述。他无法摆脱世俗、道德对自己行为是非价值的判断尺度,陷入了精神的癫狂之中。那一次次沉睡时的呓语、醒后的行尸走肉、以及面对亲人的愧疚和警局质疑时的疑神疑鬼,都令其身心煎熬。我们生活在社会中,受习俗和传统的熏陶,价值观也许能靠个人意志所改变,但道德感、最底层的人性良心,却深植自己的内心,这是我们所以为人的根本。
但当生活的重担压在身上时,在生命中所期盼的一切都幻灭,所在意的真理和正义都被否定时,人该如何自我救赎,人会走向何方?
“歪歪斜斜的烛台上那个蜡烛头早就快燃完了,它那昏惨惨的光线照着这间几近家徒四壁的屋子里的一个杀人犯和一个卖淫女,他们竟奇异地聚在一块,一起读着这本永恒的书”。陀翁用这样荒诞的场景,描绘着自己对于人生、意义、归属问题的思索。罗佳内心为索尼娅设想了三条道路:跳进运河自尽,进疯人院,或者……或者最终在风尘中堕落,变得头脑麻木,心灵冷酷。这也是书中人物所走过的不同道路:罗佳杀人后癫狂;索尼娅和杜尼亚在生活重担下为了所爱之人自我牺牲,一步步走向风尘;斯维德里盖洛夫则在精神寄托破灭后,选择了自杀。
在小说最后,在罗佳如行尸走肉般在牢狱中虚度人生时,是索尼娅用每一次探视,一点点走进罗佳的内心。“爱使他们复活了,对另一个人来说,这个人的心就是永不枯竭的生命的源泉”。爱情,或许还有宗教的信仰,让罗佳从阴暗中渐渐看到了生活的意义和曙光。面对虚无和荒诞,陀翁没有让人类走向疯狂、自杀或堕落,而是坚信爱情与宗教信仰的力量!
最近一段空窗的独处期,让我愈发地沉迷在终极问题的思考中,却在工作之余,完全与生活所脱节。人生的意义,更需要在生活中一点点去赋予,用爱、用美、用对生命的热忱,去浇灌贫瘠和注定消散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