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谭故事︱鱼妖奇遇：误杀孙悟空
文/星海月浅浅原创
我是鱼族半妖，不小心被人类捕捞回家。
在人类家中，我看到了孙悟空。
难以置信，孙悟空竟然给人当奴才。
当我化身想要逃跑时，孙悟空怀疑我是盗贼，想要将我送去警察局。
我肯定不乐意的，给了他一拳。
结果让我傻眼，孙悟空就这样？
01
哗啦……哗啦……
连日的绵绵阴雨终于结束，三月的春光带着暖意，阳光洒落水中，穿透水底，随波荡漾。
我闭着眼睛，享受难得的暖春。
突然，水体一阵晃动，我警惕地睁开眼。
一个兜网已把我围住，瞬间破水而出。
这里是流溪河，我初来乍到，对这里不熟悉。咕咕明明说过，这边没有人类出没啊。
我突然有点慌，在网里挣扎。
“妈妈，你看，这鱼好漂亮！”小男孩欢喜地说。
“喜欢吗？喜欢就带回家，反正家里有鱼缸。”
我被装在一个透明盒子里，小男孩爱不释手，一路抱着。
原来这些人到野外来露营，几队人结伴同行，好不欢乐。
他们带着我离开时，我看到河滩上一片狼藉。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透过车窗，外面是自由的天空，里面却是牢笼。
我以后要住在四四方方的屋子吗？
族老曾说过，人类本性不坏，就是太自私，只顾着自己快乐。当人类的宠物，是幸，也有不幸。
男孩其实也住在四四方方的房子里。
四四方方的大楼，冰冷得像巨大的怪物。
男孩抱着我，率先冲到一个暗红色的大门，用力拍打。
“悟空，开门！”
悟空？是孙悟空吗？我听族老提过，他怎么在这？
很快，大门打开，我看到门里的人真的是孙悟空。
孙悟空身姿挺拔，五尺有余，头戴凤翅紫金冠，身披锁子黄金甲，腰缠蓝田玉带，脚踏藕丝步云履。
然而，紫金冠上的凤翅很短很短，如羊角般，与族老所说的不一样。
孙悟空见到男孩，单膝跪下，低着头说：“小主人，你回来了。”
“嗯，这是我今天捞到的小鱼，你放到鱼缸里。”
孙悟空二话不说，伸出双手接住盒子，先把人迎进屋里。
“喂！孙悟空！孙悟空……”我对孙悟空传递暗语，竟然毫无反应，对我不理不睬。
孙悟空先是给这一家人倒茶，还主动去切了水果，摆在桌上，才拎起盒子，把我放到鱼缸里。
我暗暗着急，却无可奈何。
见到孙悟空，我心里还是很欢喜的，说不定能请他救救我。
可孙悟空怎么一副奴才相？他好歹是成佛的大圣啊。
鱼缸的水很清澈，里面布置十分雅致，但有一股怪味，我不喜欢。
不管怎么说，天然的和人造的，终究是有差别，我得想办法离开。
正当我思考时，感到水在流动，定睛一看，一只乌龟朝我而来。
我本来很淡定，一般的生物都不会伤害我。何况，龟宝们都很温顺。
然而，乌龟在靠近我时，张开大嘴，显然要吞我。
我摆动尾巴，赶紧躲开。乌龟紧追不舍，在后面跟上。
“悟空，咕咕在追我的小鱼。”
“小主人，咕咕已经吃了不少小鱼，这条小鱼那么漂亮，要不要单独养。”
“不要，吃了就吃了。”
男孩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乌龟追我。看到乌龟差点逮住我，还拍手叫好。
“族老，你错了，人类不仅自私，还冷漠、残忍。”
没人能帮我，我只能靠自己。
我耍着乌龟绕了很多圈，终于找到一个小洞，一摆尾，就躲进洞里。
乌龟在洞口徘徊一会，没找到我，终于走了。
我终于松一口气，在昏暗中休息。
我暗中观察，等待离开的时机。
夜里，他们都去睡觉了，孙悟空收拾好屋里，独自坐在沙发上。
他在黑暗中坐着，睁着眼睛，毫无动静。
真是怪异的孙悟空。
我不由得想，难道孙悟空被人类控制了？
我宁愿他真的被控制了，也不愿意看到我心中神圣的孙大圣变成人类的奴才。
孙悟空是盖世英雄，无所不能，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磨难，保护唐僧西天取经，终于成佛。
族老说，孙悟空成佛后，就回到花果山了，他什么都不要，潇洒自在，当一只自由快活的美猴王。
千万年过去，时代变了。
孙悟空那么厉害，没想到连他也落魄了。
也许没有生物能逃过这一场劫难。
我们鱼族的生存环境也越来越艰难，世界糟透了，我们根本没法修炼。鱼族已经多年没有鱼妖出现，更别说成仙成佛。
而我，只能算半妖，因为没有足够的能量，让自己修炼出正常的形态。
不过，想要逃离这里，应该足够了。
02
第二天一早，这一家人手忙脚乱地用了早餐，匆匆出门。
孙悟空送他们出门，又开始在家里收拾残局。
机会来了，我想劝孙悟空跟我一起走，总比当人类的奴才好。
我从小洞里游出来，正准备化形，乌龟竟然又出来，想把我吃掉。
我挥了挥胸鳍，一股水柱将乌龟打在假山上，它吓得划拉爪子落荒而逃。
我冷哼一声，要不是要留着法力逃跑，可不会这么算了。
我跃出鱼缸，落在地上，已经变成人形。
在人类看来，我就是个畸形儿，猪鼻子，大龅牙，八根手指，超大的鸭噗脚。
我自己羞得没法见鱼，族老却很高兴，鱼族多年来，除了他，就只有我化形了。
回头看了看鱼缸，乌龟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
我一巴掌拍在鱼缸上，果然看到乌龟被吓疯了，爪子胡乱地挥舞。
我得意地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决定先去找件衣服穿上。
衣服才穿好，正准备去找孙悟空，他已经出现在我身后。
“你是谁？竟敢闯进我家，你是不是来偷东西的？”
“你才来偷东西呢！谁稀罕人类的东西！”
孙悟空上下打量我。
“还说没偷东西，你穿着我家女主人的衣服。”
这话我没法反驳，不穿衣服，总不能裸奔吧。
人类的世界，裸奔会被人围观唾弃的，那我还怎么逃？
“我在小区里没见过你，你也不是惯犯，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我啊，我不是人，我是妖！”
“你是妖？”
孙悟空疑惑，好像想了一会，才说：“胡说八道，资料库里说现代社会没有妖。妖只存在于神话故事里。”
“怎么可能，你也是妖！”
“我不是妖，我是孙悟空。”
我听着孙悟空的回答，觉得怪异。
“你是不是失忆了？”
“我没失忆，我从小就跟主人生活在一起。”
“不对呀！你是花果山美猴王，还保护过唐僧去西天取经，你已经成佛了，你为什么要当人类的奴才？”
“我不是奴才，我是最优秀的管家。”
“哼！我看你是被人类给迷惑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你想走？没说明白，你休想走！你来干什么的？”
孙悟空突然说，还抄起他的金箍棒，拦在我面前。
“孙悟空，我本来在河里待得好好的，是那孩子把我捞了带回来，我只想回家而已。”
孙悟空很固执，非不让我走，说我图谋不轨，一定要送我去警察局。
我才不管警察局是什么地方，我受够了人类这地方，我必定要离开，不给我走，那就打吧。
但孙悟空那么厉害，我一定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能找到机会，只要出了门，逃离的办法就多了。
我故意跟孙悟空东拉西扯，和他距离越来越近，趁他没注意，握拳蓄力，往他胸口上全力一击，随后飞快地朝门口冲去。
我之前就暗中观察他们开门的方式，只要拉下那根杆，门就会开了。
冲到门口的瞬间，我还留意身后的动静，防止孙悟空反击。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孙悟空被我一拳轰出去，撞在墙上。墙破了一个大洞，粉尘弥漫，屋内再没动静。
那可是无所不能的孙悟空啊！
我生怕他出什么诡计，停下来盯着那处地方，竖起耳朵倾听。
可粉尘都落在地上，孙悟空还躺在地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的胸口已经破了一个洞，没有血，没有肉，好像空洞洞的。
“喂！孙悟空？孙悟空……”
我喊了几声，壮起胆子往回走，来到孙悟空身边。
这不是孙悟空吧？
就算孙悟空是石头蹦出来的灵猴，他也是有血有肉的血肉之躯。
地上的孙悟空，简直就是一具躯壳。
我那一拳，好像正好打在他的能量供给的地方。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有点慌，还是决定先逃了再说。
03
回到流溪河，我找到族老，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他。
族老问了我一些问题，马上决定举族迁移。
我们之前才遇到山体崩裂，不得不重新找居所，好不容易才找到流溪河。
“族老，为什么要离开？”
“人类社会有很多高科技产品，几乎家家户户都安装监控，公共场所同样也有，你的所有行动，都可能被录下来。”
族老长叹一口气，表情凝重地道：“你说的孙悟空，应该是人工智能管家，现在的人类都喜欢按照自己的喜好，打造机器人管家。他的眼睛，本来就有录像功能。”
听了这一番话，我的心跳得更猛，想要冲出我的身体一样。
难怪我如此心慌意乱。人类最喜欢做研究，稀有的，罕见的，独特的，怪异的，人也好，事也好，物也罢，他们都要研究。
他们懂得如何将各族的优势，化为己用。
也因此，人类成为了高级动物，还建立如此庞大的高度文明的社会体系。
“族老，我连累大家了。”
“小锦，不是你的错。这些年你沉醉修炼，对人类世界了解不多。本来我们生活在深山里，也跟人类没有接触。天意啊！没有那场山崩，我们也不会到这里来。召集大家，赶紧撤离吧。”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流溪河。
然而，还没等我族全员离开，人类已经发动大规模捕捞，还有军队人员严防戒备。
我看到伙伴们被渔网拦住，冲过去，想要把渔网撕破。
族老却把我拦住，语重心长地说：“这些人就是想要抓到你，我们不能动手。”
“可是，可是，族老，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大伙被抓走吗？”
“小锦，你要知道，自古以来，优胜劣汰，有些牺牲是必要的。如果你觉得愧疚，以后就好好努力。你是我族的希望，要谨慎行事。”
我没有眼泪，可心痛得让我窒息。
族老的冷漠无情，我不敢苟同。
可看人类的捕捞行动，显然有备而来。
我们斗不过人类。
一个月后，族老带着我们在千里之外的丽水河定居。
那里的居民临水而居，民风淳朴，周围山明水秀，适合我修炼。
有一天，我看到人类的电视机里面出现了孙悟空，跟我之前看到的孙悟空很像，不过这个孙悟空看起来很严谨，穿着打扮完全不一样。
他们好像在开会，孙悟空坐在一个穿着西装的人类身边，看着前方，侃侃而谈。
孙悟空说，前阵子传闻有鱼妖入室盗窃，还杀死了机器人管家，此事已经调查清楚，是谣传。
上传视频的博主是一位技术工程师，他伪造了视频内容，想要博人眼球，吸引关注。
他们特意澄清消息，希望大家不要恐慌。
这个世界，没有妖。
我看着电视，想起一个月前发生的事，心还隐隐作痛。
只有我，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我的族民，早已在这个地方重新开始，繁衍生息。
长吁一口气，我潜入水中。
有时候，无知使人幸福。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