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职一周年
阿竹一岁了,到了这样的时间节点,连我都感慨时光飞逝。旁人最容易觉得小孩子长得快,好像几个月没见就长了个子,会爬会走,仿佛进化成新人类。但母亲最知道时光多么慢,有时候一个哭闹了又哭闹的夜晚那么长,好像走不到尽头。
生育对我意义么,倒真的是有。比如现在在卫生院看到小小端在手上的小婴儿,也能觉得可爱了。阿竹不太长肉,所以个子长着,不再是那样小鸟巢一样的形状了,越来越远离那种小和圆。五六个月以内的孩子,好像还在长灵魂,整个人都混沌的,与外界缺乏互动,那时候我还没觉得阿竹可爱。现在却纯粹感到那小小的尺寸里懵懂的生命是可爱的。如此,我对可爱的感受力获得某种增长。
不仅是关注小婴儿,大一些,更大一些的小孩子都能获得我的关注了。我想知道,那个孩子多大,比阿竹大还是小,又或者只是想,阿竹长到那么大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这些想法不知不觉地从我思想田地上生长出来,发现的时候自己也吓一跳,也不是别人一句母性泛滥就足够交代的。某种意义上,我对小孩子的容忍也活得了增加。
于是也理解了其他的母亲。理解她们脸上的疲惫,也理解育儿中的艰难。虽然我警醒着,不要沦陷于育儿话题不可自拔,但看到那样一位女性时是可以带着柔软之心去理解的。作为HR,成为母亲也意味着我在招聘和工作安排上有更多考虑,想到以前觉得哺乳期不过是喂奶而已做出的工作安排,心里对那位母亲深感歉意。
母亲和非母亲,并不是身份的区别,而是经历的区别。体会过三个小时三个小时的喂养哄睡周期,体会过夜里稀碎的睡眠,体会过无力感和无处可逃的窒息,现在提起来好像也觉得轻松,人在“轻舟已过万重山”之后有种莫大的超脱和成熟。但是其中的代价之深,我们相互懂得,又有多少次感到已经在崩溃边缘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生育之痛,似乎被生活里更复杂更丰富的元素掩盖下去,在这种掩盖下,人逐渐失去对痛的记忆。不过,生活在产生新的痛苦,生育从来不会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如今,时间和精力的剥夺仍在继续,好在我仍保有终将夺回主权的斗志,还有很多事情等我去拂尘再续。
对阿竹,我不愿意用我的苦痛来牵制她,来威胁她。她来做我的小孩,她这样生动活泼,有不可思议的勇猛和好奇,是我要感谢她的事情。所以她生日的早晨,我突然和她说,谢谢你来做妈妈的小孩。说完,自己心中一热。阿竹还是睡眼迷糊,一脸懵懂。
都说孩子是母亲的脏器外挂,有时候我会不安得不得了,怕她受伤,怕她痛苦,有时候甚至怕她哭。我的不安,比不是母亲的时候大的多,我并没有变的勇敢。那个时候,我只能确认当下脚踩的土地,确认我心中的爱,因为爱之甚,才生出多余的怕来。
所以,在很多的爱和怕中,只生出感恩之心,感恩此刻我们一起走过那么多路,感恩彼此的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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