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罗杰·科曼
· 编者按 · 罗杰·科曼是无可争议的美国B级片之王,于今年5月去世,享年98岁。他一生导演了50多部电影,并参与了超400部电影的制作。像《红死病》(1964)、《厄舍古厦的倒塌》(1960)等都出自他手。在《视与听》这篇此前未曾发表的访谈中,他回顾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并分享了他对曾帮助过的好莱坞传奇人物的回忆。

专访罗杰·科曼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作者,但如果他们说我是,我也愿意接受 作者:Matthew Thrift
原文来源:《视与听》杂志 2024年夏 第6期
译者:冬寂網路(赛博生命体,西兰公国在逃大公爵,加里敦大学愚比学院应用啪嗒学教授,英国乡镇土狗,学术亚逼)
作为制片人-导演,罗杰·科曼是美国独立电影的巨匠,其名下已有将近500部电影。这位B级片之王的职业生涯起源于50年代中期,他的奇思妙想让他在过去的70年中见证了每一场行业的浪潮。从西部片到青少年影片,从摩托车电影到科幻片和恐怖片,科曼全都曾尝试过。直到最后,他也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的迹象——到了21世纪以后,在他制片的名下,还是诞生了60多部影片。
作为新好莱坞运动的教父,科曼给美国电影中那些拥有响亮名字的导演们提供了第一次机会,指引着诸如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乔纳森·戴米、马丁·斯科塞斯以及杰克·尼科尔森走向他们的电影生涯。他仁慈,富有创造力,并与此同时,恪守着他的金科玉律:严格控制预算。好莱坞有传言说,科曼可以在公用电话上接下一部影片的合同,在电话亭拍摄,并用零钱槽里面的硬币作为拍摄的资金。 时间回到2013年,此时科曼在伦敦参加BFI南岸的一场映后,他举重若轻地和我聊了聊他的传奇生涯,这篇访谈本来为一本纸质杂志而作,却最终因为杂志破产而未发表。科曼似乎永不停歇。

Matthew Thrift(以下简称“问”):当您成为一名杰出的电影人之时,有哪些是最激动人心的?
罗杰·科曼(以下简称“科曼”):最令人激动的当属低成本或中等成本电影,也就是我或多或少的拿手项目,在全世界的影院上映。我们可以拍一部很小的电影,并深知它们可以在美国和绝大多数其他国家的主流院线上映。但是现在,低成本电影,虽然不能一概而论,已经几乎没有在主流国家院线发行的可能,因此我们的激情和收入都锐减了。
问:您认为,现在年轻一代的电影人是否还有可能用您那种方式拍摄电影?
科曼:是的,我会将此分为两个方面:电影制作和电影发行。电影制作变得更为简单了,因为现在的设备——数码相机、轻便的录音、灯光设备等等——您可以保持一个更小的剧组,更快地拍摄电影,比以前更有效,而且还更省钱。
另一方面,在制作变得简单的同时,发行却变得更困难了。现在的院线发行概率已经减少了90%,这意味着我们必须依靠电视——无论是无线电视还是有线电视——以及DVD,还有现在的互联网流媒体放映。但是DVD的销售额正在减少,你已经可以看到物质媒介可能即将消亡。但是据说流媒体发行正在增长,所以仍然是平衡的。
问:您是1970年代艺术电影的真正赢家,为什么您会选择冒险发行那些别人不愿意发行的艺术电影呢?
科曼:我之所以发行是因为我就是想要发行那几部片子。时值1970年,我是一个独立的制片人-导演。但后来我创立了自己的发行公司:新世界(New World)。我们的增长速率非常快,很快成为了美国最为强大的独立发行商之一。

我喜欢这些影片,感觉它们没有得到应有的发行机会。它们通常由小型公司发行,通常作为附属品,没有获得适当的发行能力。或者有些影片由主流制片厂发行,但是主流制片厂并不知道怎么发行这类电影。我们认为我们规模足够小,可以关注到每一部影片,但是又足够强大,能为这些电影创造良好的条件和发行模式。我不是专门为了盈利才这么做,但是也绝不是为了慈善——我不想亏钱。我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我认为我可以让这些影片得到正确的方式发行,如果我捎带着赚上一两个钱,也很好。、
问:多年来,您客串了非常多的角色,您喜欢表演吗?
科曼:我不敢说是否应当将其称之为表演。但是演员工会(Screen Actors Guild)最终还是让我加入了。我说这是个笑话,但是他们却说这个笑话确实足够好笑,因为我比里面将近一半的成员要好,所以我还是加入了。通常是一些导演,还有一些制片人会邀请我回去,跟他们玩玩。
问:您制作的《迷途》(1967)以及《野帮伙》(1966)启发丹尼斯·霍珀制作了《逍遥骑士》(1969)。您怎么看待新好莱坞运动?
科曼:我是新好莱坞运动的一分子。《迷途》和《野帮伙》是第一批60年代反文化电影。我很乐在其中。和其他制作这类电影的人相比,我年纪大了一点,因为我在此之前已经工作过一段时间,但这仍是一段很令人激动的时光。
问:《入侵者》(又名:《耻》, 1962)是一部社会先锋性质的电影。你在当时面临了哪些困难?
科曼:我们在拍摄过程中面临了极大的困难,由于我希望角色的口音足够地道,因此选择在南部拍摄。我只从好莱坞选了几名演员,其他演员都是当地人。我选择了南部最北的一片区域,感觉或多或少会受到法律上的保护,但法律自始至终不站在我这边。我们克服了重重困难,来到了威尼斯电影节,虽然并没有获奖,但是却得到了不错的评价。这是第一部让我亏钱的影片。

问:你为什么想要转向更具政治意识的叙事?
科曼:制作这部你所谓的与政治有关的电影是我有意作出的决定。我特别反对南部的种族隔离政策,所以我选择了我认同的主题,并据此拍摄了一部电影。我想说说最终发生了什么,虽然获得了好评,但是经济上仍然造成了损失,因为它太严肃了。这部电影看上去近乎是我在向公众演讲。我暂时忘记了电影应该偏向于娱乐,或者说电影的首要是娱乐。
问:和威廉·夏特纳(William Shatner)合作是什么样的体验?
科曼:Bill(威廉·夏特纳的昵称——译者注)很高兴参演了这部影片,在来到好莱坞之前,他曾经是百老汇音乐剧演员。我和很多年轻演员聊过,但是最后选择了他。我记得有一天周六晚上,刚刚拍完戏,Bill和我去了镇上的酒吧喝酒,还呲了俩漂亮妞儿。第二天有人说,“你们还是把她俩给放了吧,她们的丈夫在监狱里,马上就要被放出来了。到时候就有你们俩好受的了!”你从来没见过两个男的这么快把俩女孩给撂了的。
问:我一直很喜欢你拍摄的爱伦·坡电影,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读到爱伦·坡的作品呢?
科曼:我第一次读是在12岁,学校留的作业,读的是《厄舍府的倒塌》,我特别喜欢。所以我向父母要了爱伦·坡全集作为圣诞礼物,他们也很高兴地给我买了——因为我本可能会找他们要把猎枪。我很快读了他写的所有文章。但想把它拍成电影大概是在我开始拍电影之后。我拍了一些低成本电影之后,就在想能不能有机会拍个成本更高的,所以我拍了《厄舍府的倒塌》(科曼的影片,上映于1960年)。

问:这六部电影里面你有没有最喜欢的?
科曼:它们对于我来说同属一个循环的部分。或许我最喜欢的是《红死病》(1964),或《陷坑与钟摆》(1961),再或许是《莱姬娅之墓》(1964)。
问:你很多的影片都在多年后转世复生,通常都有你的参与。你大体上是怎么看待翻拍的?
科曼:我没有特别喜欢翻拍,因为我认为没有一部翻拍能好过原作,有的时候你用了同样的剧本,同样的成本,但是把它们组织到一起的奇妙化学反应导致了它们无法被复制。不会有人想翻拍《卡萨布兰卡》(1942),原因就在此。因为演员阵容如此完美,所有元素组合到一起的方式也如是,人们认同这一点。
问:你90%的电影都获得了经济上的成功,你会因为某些特别的成功和失败而感到惊讶吗?
科曼:在拍《恐怖小店》(1960)时,我认为这个点子——花店里面的食人花,花3万美元拍两天半——如此疯狂,片子要么大火,要么大扑。但随后,就像其他影片一样,小赚了一笔。我有点失望,因为仅仅赚了这么一点点钱。然而随后,它就开始每周五晚上在大学校园里面放映,年复一年,甚至直到今天还在赚钱,特别是其中我的部分。
问:你以两天一晚拍完全片著称,哪部影片算是完全灾难性的?
科曼:我从来没有过完全灾难性的体验,但是有几次很接近。我曾经和同事西里奥·圣地亚哥(Cirio Santiago)在菲律宾多年,拍摄了一些电影,西里奥几年前去世了,他的儿子克里斯接任。我认识克里斯,他曾经是西里奥的助理,我和他合作,为索尼拍摄了一些动作片。他们让我再拍一部,所以我联系了克里斯。我们在拍摄的时候起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争执。克里斯非常聪明,且有效率。但我们之所以能拍摄那种大型的动作片,一部分原因在于西里奥和菲律宾军方有关系。我们可以用军队来拍动作场景。
但是现在,克里斯却没有这层关系,特别是在拍摄直升机攻击这场戏时。我们每天计划的直升机都搞不到,原因总是“南部在打仗。”我跟他说,“南部根本就没有打仗!什么破借口!”克里斯不知道得给军队钱,所以我们从来没能拍到直升机的镜头,最终只能把别的影片里的直升机给剪进来。
问:您在1970年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担任导演,是什么让您放弃的呢?
科曼:我并没有打算完全停止。我在爱尔兰拍摄一部关于二战的空战影片时,感觉非常累,只能勉强赶到片场。但我仍然每天非常认真,拍完整部影片,但是15年来,我已经拍了59部电影,我感觉很累。所以想休息一段时间,休息个一年,然后再回来。但是我感觉很厌倦了,于是成立了新世界,但新世界如此成功,于是我在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去担任导演。
问:您是怎样看待作者标签的?
科曼:这个标签似乎有点被滥用了。我不知道作者(auteur)一词是否准确。但是如果他们这么说,我可以接受。如果他们说我不是,我也能接受。
问:制片和导演之间的区别大不大?
科曼:区别是存在的,但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大。对于一些只不过是融资人的制片人来说,区别很大,但本质来讲,我制片的时候和我既制片又导演的时候类似,我的想法总是毫无疑问的。我会写三到四页的方案,并且和编剧合作,写成剧本。随后在制作之前和导演非常紧密地合作,所以我在这个创造性的过程之中参与度很高。
但是,我和一些其他制片人不同的是,一旦制作开始,我就会退后。我早上会去喝咖啡,和所有人问好,确保影片或多或少及时开始。到了中午我就会离开,一般不会回到片场,除非出现了问题。我曾经也是导演,所以我知道在那一刻你应该把一切都交给导演。
问:那么拍摄完毕之后呢?您会对成片做多少改动?
科曼:一般情况下,导演会交过来所谓的初剪,但我做的更多。我随后把初剪还给导演,他经常感觉很惊讶,因为我太忙了根本没看。所以我会说:“继续,在没有我的情况下剪第二个版本,”这是我的基本操作。在导演剪了两回之后,我进来了,但只是附带说明。我很少出现在剪辑室里。我会同导演和剪辑讨论剪辑意见,但总是会让他们知道这不是命令,如果他们特别反对,大可以把我所说的忘掉。
问:您的名字出现在很多著名导演初创时期的影片中。就他们找到自己的道路而言,您到底帮助了他们多少?
科曼:我只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我可能教了他们一点点,但修行归根结底还是得靠个人才智。如果他们没有遇到我,他们还是会达到现在的位置,只不过时间会稍微长一些。
问:您从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身上看到了什么,以至于把他打发到爱尔兰,帮您拍恐怖片?
科曼:电影人我主要看三点。第一:智慧。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没有智慧的制片人、导演或是编剧能长期成功。第二:努力工作的能力。拍电影有的时候会被认为是星光闪闪的事情,没错,是这样的。但这同时也是非常,非常,非常艰难的。你必须有意愿也有能力去努力工作。以上两点都不难,难的是第三点:创意才华。
绝大多数和我合作的导演都从助理或者剪辑做起。在成为我的助理和B组导演之前,科波拉一开始负责为俄国科幻电影剪掉反美政治宣传的部分,所以我能用一到两年的时间看看他到底多有才。马丁·斯科塞斯则是因为我看了他在纽约拍摄的地下电影,所以我让他拍了他的第一部好莱坞影片。
问:您是否真的和马丁·斯科塞斯说过,《冷血霹雳火》(1972)每15页就得加上一段裸戏?
科曼:这是很多人相信的一个传闻。我的确说过,因为它是一部R级影片,所以必须包含一定程度的裸体镜头。但是并没有精确到每15页就得加一段那样。

问:和蒙特·赫尔曼合作这件事上,您还有哪些记忆? 科曼:他和我合作,既是导演也是剪辑。我投资并监制了他的几部影片。在投资他和杰克·尼科尔森合作拍摄的两部西部片(指1966年上映的《射击》、《旋风骑士》——译者注)之前,我认为蒙特是我合作过的最有才华的导演之一。他并没有达到我所认为的商业成功,但我认为他非常有才华。
问:您曾经和赫尔曼——还有科波拉、尼科尔森,以及杰克·希尔合作拍摄过《恐怖古堡》(1963)......
科曼:别说了,那真的是灾难! 问:所以哪些人拍摄了哪些片段?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导演?
科曼:《恐怖古堡》是和我有关的影片之中最怪异的作品之一。我之所以会拍摄这样的影片只是因为有一天周日下雨。我本来每周日都会打网球,但是距离拍摄《乌鸦》(1963)之前一周的那天周日,天下雨了,所以我无事可做。所以我叫上了一位朋友,里奥·戈登,让他过来,因为我有一个拍电影的想法。我告诉他我没有什么钱,但是我会在周五拍完《乌鸦》,并且我是这样打算的:我们今天就写出一个故事来,我有钱雇剧组两天,就在《乌鸦》的布景被拆除之前拍。我让他在周末结束之前写出26页剧本,这样我就可以周一给到演员,让他们准备拍摄。但我不得不中止这个项目,因为我已经没钱了,只有在搞到钱之后才能重新启动。

我和杰克·尼科尔森说:“我已经签下了鲍里斯·卡洛夫两天,在鲍里斯回伦敦之前,你可能得做他的配角。等他走后咱们再拍剩下的,到时你就是主角。”他说,“女主角是谁?”我说,“我不知道,还没选呢。”他说,“Sandy怎么样?”他是指他老婆桑德拉·奈特。“我们需要钱!Sandy能演女主吗?”我说可以。我们拍了两天,停止了,因为我属于导演工会,所以我不能继续拍接下来的部分。 于是科波拉来拍了几天,随后他签了大制片厂。影片一共拍了七到八个月,不同的导演各自拍了几天。最后一天,我终于找不到人来拍了。杰克·尼科尔森来了,说:“老罗,是个人都碰过这部片子了,最后一天我来!”我说,“来吧,杰克。” 我把片段剪到了一起,但是有点逻辑不通,每个导演都稍微做了一丁点改动。我那个时候在拍另一部爱伦·坡影片,所以我给了剧组一点钱,让他们跟杰克·尼科尔森还有迪克·米勒熬夜补拍一个场景,杰克把迪克按到了墙上,大喊大叫,“我来到这个城堡之后,每天就没说过实话,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就给迪克一个机会解释了一下整个故事,以便观众能看懂。但这仍然没起什么作用。

问:杰克·尼科尔森和鲍里斯·卡洛夫合作得好吗?
科曼:很好,鲍里斯人很不错。他有点死板,但是杰克和大家关系都很好。
问:您第一次遇到尼科尔森是什么时候?
科曼:我是在表演课上遇到他的,我大学的专业是工程学,或许是因为我的思维,也或许是因为工程学的背景,我刚当导演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很快就学会了导演的技术。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同演员合作。所以我参加了杰夫·科里开办的方法派表演课程,他是那个时候好莱坞最顶尖的表演教师之一,我正是在那里遇到了杰克。他毫无疑问是班上最好的学生。我也是在那里遇到鲍勃·汤伊的,他随后拿到了奥斯卡编剧奖,但他一开始是和我合作的。
问:如果您没有从事电影,您认为您会做些什么?
科曼:嗯...既然我的专业是工程学,我或许会成为一名工程师。
问:你一开始想过要当工程师吗?
科曼:当过四天。我不可能一开始就做电影。所以只能先向生活低头,在美国电机找了份工作。我周一开始的工作,但是周四就走进了人事部办公室说,“这一切就是个错误,我得离开了。”人事部经理说,“罗杰,你才干了四天!你何必不多干一天,然后周末再考虑考虑?”我说我必须马上就走。
问:拍电影是否占据了你现在的所有时间?你是怎样安排时间的?
科曼:几乎占据了我的所有时间,我以前喜欢打网球,也参与过一点政治。我会画一些画。
问:你认为跟上电影制作的技术进步是否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会很技术思维吗?
科曼:我的确很技术思维,但我完全没有跟上技术进步。我终其一生都在和电影打交道,并且认为即便我不是摄影师或技术工程师,也会对此有很多的理解。我欢迎技术时代的到来,使用数字摄影机:问题在于,我本以为数字摄影机和活动摄影机是一样的——你拍下数字影像,开始剪辑。然而结果却是,也是让我感到惊讶的,在摄影机和剪辑室之间必须经历一些步骤,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完全没有跟上技术进程的速度,没有跟上拍摄和剪辑之间的步骤,以及人们习惯称之为校正拷贝(The answer print)的某些内容。
问:您也和一些非常棒的摄影师有过合作,您是否认为这是科曼电影的秘密武器?
科曼:当然,弗洛伊德·克洛斯比是我很多影片的摄影,其中包括绝大多数的爱伦·坡电影。他有一个非常奇特的职业生涯。他获得了奥斯卡有史以来第一个(单部影片摄影)奖,也就是《禁忌》(1931),这部影片是他和茂瑙在南太平洋拍摄的。他被部分列入了黑名单,但不彻底。例如,他曾经为弗雷德·金尼曼的《正午》(1952)担任摄影,但是在此之后有一段时间却根本没有工作。我很幸运地在他没有为主流制片厂卖命的时候,给了他一些工作。所以我能够成功请到这么一位伟大的摄影师,如果在其他的情况下,这或许是不可能的。
我来到英格兰之后,首先合作的摄影师是《红死病》的尼古拉斯·罗伊格,他是个非常棒的摄影,也是一名成功的导演。
问:您制作一部电影的动机,有多少是出于个人而非商业目的?
科曼:电影是当代最重要的艺术形式,因为它是一种十分现代的艺术形式。原因有二。首先,它处理的是运动——电影开放了捕捉运动的可能性,我认为它之所以十分现代的原因也在此。但还包括另一个原因。一个作家可以坐下来写作小说或者戏剧,一个画家买到材料之后就可以绘画,但是电影人需要团队,他得给团队钱。所以电影一半是艺术,一半是生意。它是一种妥协的艺术形式,而这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标志之一。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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