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挖煤流水账之秦王点兵(上)
从来没写过挖煤游记,打算尝试记录一下。
年初爬山时把自己弄伤了,休息了好长时间。最近觉得缓过来些了,想上山走走。看到狗头军师发的帖子,大牛招呼着我上车,我就报名了。大牛是我的爬山损友,大牛这名字听起来是像个壮汉,实际上他真人上蹿下跳瘦如吗喽。
在广东有些少数爬山佬,可能爬山爬多了,寻常人走的山头相对来说已经没那么有趣,也可能是他们有一些宏伟的目标,比如尽量多的收集广东千米以上名不经传小山头。广东的山都不高,但上千米的山也不少,目前能数出来列了名字的大约有三百多座。
我想狗头军师是属于后者,我不知道他的名单上已经收集了多少,但肯定不少。(8264户外论坛上也有一些组队或走单骑收集千米山的,感兴趣可以查一下)。
广东大多数千米山是无人问津的野山头,人迹罕至荒草灌木丛生没有路径,当大家在这些低矮灌木中拨开植物行进时,好像野猪在拱,所以也开玩笑说这是在拱路,而大多数在拱的过程中又会把衣物蹭得乌七八糟,便也被笑称是在挖煤。
狗头军师是有名的挖煤户,我和大牛都喜欢挖煤,所以我们俩都喜欢狗头军师,但狗头军师不一定喜欢我俩,因为我俩经常一左一右地阴阳他。
活动报名时我没仔细看,只记得“秦王,君子,菊花”什么的,我还以为狗头军师突然兽兴大发编了个诗句,后来预习规划路线时,才发现路线经过的三座山头分别是“君子山”“菊花顶”“秦王点兵”,先上君子山,后沿山脊走至菊花顶,再之后沿山脊走至秦王点兵,从秦王点兵溪谷下山。
此次队友一共15人,6女9男。狗头军师预先在活动群里说明,这次的路线很难,因为收集到的轨迹显示,本地队伍都很少走这条路线,上一次的轨迹还是2-3年前。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另外穿旧衣服旧裤子,在灌木中穿行时难免要刮烂衣物。
出发
定的车陂南集合,7点30出发。我背着装备到后就见到了大牛。没一会狗头军师也来了,他夹着两根短木棍出现,半年没见他发福了一些,但是每周一山的爬山佬们都是胖得快,瘦得也快。我问狗头军师带两根擀面杖干嘛,是不是要表演双截棍?他说出门忘了带登山杖,门口随手捡的。
登山口扎营
这次选的扎营点是在登山口附近的一个公益亭。车程四小时,晚上十二点左右到了扎营点附近。下车一看,一条小路蜿蜒在漆黑树林里,路边有条蛮新的长亭,只是一地落叶还有些藤蔓,能看出附近确实是没什么人烟。手机信号已经完全丢失。
每次跟狗头军师出门活动都是扎营,因此省下不少住宿费,另外他大部分时候总能预先找到合适的扎营点,比如球场,晒谷场,公益亭,村委活动场之类硬地板带亭子能遮风挡雨又不那么容易弄脏帐篷的位置,少掉很多清洗晾晒帐篷的麻烦。
也另外也多了些其他的扎营体验。比如有一次到达晚了,懒得开帐篷,几个人裹着睡袋睡在乒乓球桌底下,还有次裹着睡袋露天睡在河边,还睡过凉亭,废弃的伐木小屋,公共温泉屋,好心村民的屋檐下的,之类的。扯远了,这次我们定的早上6点出发,5点多就陆陆续续有人起来洗漱吃早餐收帐篷。

开始上山
6:30,带了对讲的几位队友对好频道,我们出发了。规划轨迹总长是12km,计划期望可以下午5-6点下山。
沿着机耕路走了一会,远远的看见一座雾气缭绕的山峰,狗头军师指着说,那个就是君子山,看着山峰的形状,我想起了莲花,王冠,还有…仙帽峰,之类的。(去年春初我们在去仙帽峰的路线上从早上6点拱到半夜11点)后面证实到,我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溪水拦路 过水入树林
又走了一会机耕路,看到雨水形成的小溪拦住了道路,蹚水过去就要湿鞋了,还好附近很多石头可用于铺路垫脚,大家捡起石头来。
只有阿录另辟蹊径,爬上了一块大石头,大喊:“这也能过!!!”爬山佬里面要是哪个人被称为变态,那就说明这人大概率是体能非常好的。阿录就是一个可以被称为变态的爬山佬。但阿录爬上的这块石头,角度倾斜不好下脚,不小心滑下去掉到水里就是全湿的后果。
见状我马上掏出手机,摄影师也马上掏出相机,无敌好队友怎么能错过他失蹄落水的画面,我和摄影师都赌他要落水。
谁知他好像蜘蛛侠,手脚有粘液一样,在石头上不知道抓了哪里踩了哪里,呲溜溜地就过来了。我心中暗叹,果然是个变态!

另外摄影师是此次队伍里的摄影爱好者,要知道上山背包多重一分,爬山就多辛苦一分,他却是除了正常物资之外,还带了大炮筒高倍摄像机。这次也第一次见到了摄影师的女朋友小M。

走着走着见到带着箭头的君子山的碑,我们一队人马开始一头钻进了灌木茂盛的小树林。

狗头军师一马当先,拿着手机时不时看轨迹在前引路,记得以前有人写游记写过狗头军师,说他拿着手机在小树林里看轨迹找路的样子,仿佛在校准罗盘,我觉得像极了,从此悄咪咪开始称呼他为狗头军师。
被蜜蜂蜇
路径渐陡,攀升的过程中,一路都是小径上坡,每每有可休息的平台,我们停下来时,眼尖的同伴都发现是“别人家门口”。不过经常在山上,这都见怪不怪了。慢慢地天上时不时掉下些雨滴,天气预报说早上没雨啊,我正纳闷着。这雨竟然变大了,大家穿上雨衣继续行进,都只希望这是场阵雨,过一会就云过雨停。
在雨里,我们正在一个很陡的狭道上上坡,两边是齐人高的灌木。乌托邦走在我前面,她突然叫起来说“有蜜蜂!!”我说“别慌!”她叫道:“我被蜇了!”同时我感到我的手臂上也挨了两下。乌托邦眼疾手快蹿上了坡,我退下了坡。
退到安全的地方,手臂上传来刺辣疼痛,我赶紧摘下袖套查看,摄影师给我递来了青草膏,并帮我检查有没有刺留在里面。抹好药,大家观察着蜜蜂是从哪出来的,这时雨突然间变得更大了,虽然没有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大,但也好不到哪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原先还在坡道处盘旋的蜜蜂都躲回了它们挂在路边灌木上的巢里,我们几个趁着雨势小心翼翼陆续鱼贯而上通过了这里。
来到坡上,发现这又是一个“别人家门口”!难怪修得如此平平整整。乌托邦赶紧招呼我过去,我们俩交换了伤势和关心。大牛也过来哈拉了几下。
狗头军师撑着伞站在一边,我看到他左手拿伞,右手比出禅指状,指尖还搓动了几下。我赶紧问他:“怎么样?军师,算好了吗?雨啥时候停?”他说:“我…只是摸摸雨大不大。” 站了十几二十分钟,雨势渐小。狗头军师领着大家又开始顺坡而上。

大牛也被蜇了!
又一会,我吭哧吭哧爬上一个山坡,一上去我看到大牛站在一旁,背对着我,他包放在地下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我说:“你怎么停在这?”大牛仍背对着我捣鼓,回答我:“呜呜呜,我也被蜇了。”我一听有些担心,赶紧问他:“怎么样?蜇哪了?在哪蜇的?严不严重?”此时,大牛缓缓转过身来,对着我说:“蜇我嘴唇上了。”
0-0 ???我靠!!!!!!!!!!!!只见他下嘴唇上有个伤口,围着伤口嘴唇已经肿起一大圈,好像一根香肠!!!!!!!!!牛啊牛,这肯定得你是人生的高光时刻,毕竟平平淡淡一只牛,人生中能有几次在外形上如此接近影帝梁朝伟的时刻???
我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行动困难,但是!快乐的人多些这个世界就美好些,我顾不上关心牛我得赶快把这快乐散播出去!我赶紧招呼队友们过来围观:“哈哈……大牛嘴被蜇了……哈哈哈……快来……看啊……要…笑死了……哈哈哈。”
大家围过来也都笑得不行。细心的女队友马上翻找了膏药递给大牛。摄影师不愧是摄影师,怼着牛脸一顿猛拍,害羞的牛用头巾遮住了牛脸,贴心的变态录给他整了整。
上君子山的垭口
8:51,2.4km,海拔668。解释一下这数据,也就是2.5小时了,全队就前行了2.4公里,相当于是配速小于1km/h。要知道,在寻常山上队友们都是配速4-5km/h的,变态甚至可以5-6km/h上下山。但挖煤就是这样,不能单从速度看难度,更重要是路况,今天不是不想快,是真的完全快不了。此时雨已完全停,开始出太阳,君子山又近了一些,只是仍还笼罩在云雾中。
9:35,3km ,海拔826,急升200后,陡坡石头间发现一处干净水源,队伍停下来喝水装水,错落坐着休息了会之后,开始上君子山的垭口,此时路况由上坡泥路,变成了更陡峭狭小只容一人往上的石头山谷,雨水汇成水流正顺着不断往下流淌,有时要抓住小树干借力向上攀登,有时候要揪住地上的小草根部防止自己不会滑下山谷,时攀时迈间,终于冲上了垭口。

我和乌托邦还有大牛还有樱桃姐走在前面,所以我们先上来了,四人在垭口休息等着全队到齐。垭口向山谷里看去相当陡峭,我坐在悬崖边的一块平整的石头上(不磕屁股),樱桃说这位置相当不错,指挥我举水杯,扭头之类的给我拍了几张。
然后又对着一旁的乌托邦说,“换你去那坐着我给你也拍几张!”乌托邦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乌托邦,我看见乌托邦眼里说“我不想去”,乌托邦应该也从我眼里看出来我说“我不想起来”。
樱桃又催了几声,牛哈哈哈说道,“一看这两个人就不想动!”哈哈哈哈还是牛懂!从这山谷上来真的好累啊谁想动啊。晕倒。
君子山山顶看云雾后的蓝天
沿着山脊往左几分钟就是君子山山顶打卡点,往右是接下来前进方向,意味着过去打卡,一会还要返回垭口。几个人停留着没去打卡,大部队去了君子山山顶。
今天山上的雾很轻薄,就像在山下看到的一样,也有些风,雾气时常被吹开,露出蓝天洒下阳光。每次一掀开面纱,我就尖叫:“哇!好看好看!!” 大牛嫌弃地说:“没出息!你太久没出来了,连这也好看。” 于是我赶紧“关心”他:“唔…比刚才又肿了一些。”
薄雾笼罩下的山头,有一个角度特别美!摄影师喊,那山坡真好看!谁跑去那当下模特!队友们还在拍照没人动弹,我一听,我我我,我拔腿就跑。


三个无头苍蝇一个狗头军师
10;30,海拔900。历时4小时,路程才3.4km。 计划中是菊花顶午饭,而菊花顶大约在1.6km后。离开君子山顶,我们沿着山脊往菊花顶方向出发。
从山谷上来之后,受伤后半年休养生息都忘了,感觉自己好像又行了。跟着大牛和轩仔冲在前队找方向和引路。我本来不知道轩仔叫轩仔,这是第一次见面,因为他中途主动掉队去拉了个屎,所以对他印象深刻,在前队一起拱的时候我就问他能不能叫他屎仔。
这几个顶应该有些人来环线,但穿越的少之又少,君子山到菊花顶的这一段都没路迹。看着像路,灌木矮一些的地方,就带着钻过去了。轩仔年轻体能旺盛,就是方向感不咋地,走一会就停下来问这方向还对吗?我一路追着骂,年轻人自信点,年轻人需要多走弯路!
我、轩仔和大牛,轮流当第一个前锋,一旦后面发现前面拱错,就自动重新选路换前锋。轮流带头钻,不时钻错灌木打脸打手,三个人免不了开始互怼,嘲笑对方,轩仔说大牛嘴硬,说我嘴碎,但是我看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得说他嘴臭才行。我们三个一边“互骂”,狗头军师一边也上来了,不过他沉默着研究着“罗盘”找方向,没加入我们的骂局。
在山脊间,上上下下,前队一个狗头军师外加三个无头苍蝇,中队自称是怕死中队,后队自称是僵尸后队,总之相隔不到5分钟路程,还是一队。

就在三个无头苍蝇的讪笑对骂间,在一个山坡上,出现了前队四个人各自自由发挥分别拱出了四条路的画面。僵尸后队在后看得无言以对,不由喊问:“喂!哪条路好走呀”
走着走着,看到菊花顶顶上的标志建筑了。在一个V坡开始往上,眼看又是一次自由发挥。这时我听到僵尸后队在V那边的摄影师 对着我大喊:“往左,往左,我可是买了你赢的,往左。”
我一听买的我赢,有些感动,赶紧在灌木间往左切了几步,灌木竟然变稀疏了,我开始意识到,摄影师在V那边必然看清楚我们这边的动向和地貌,在遥空给我指路。摄影师还在喊:“继续往左,那边上坡没灌木。”我迅速又往左切了好几步,居然钻出了灌木丛,沙石坡一路见顶,在前队四人中第一个上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