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双身人

——一个模仿《聊斋》的鬼故事

同寝室有喻、吕二女。吕女家贫。夏暮，喻女卧于床，吕女携一脸盆往澡堂沐浴。喻女道：开着门吧，凉快。闻吕女脚步渐远，喻女倦。少顷，吕女折返，道：忘带肥皂了。喻女笑她：记性真差。吕女亦笑，寻得肥皂于抽屉，复去。

喻女又倦，几乎入梦。少时，吕女又返，脚步轻悄，附于喻女耳边道：去痛片，给我拿一片。喻女怨道：烦人。起身视之，见其额青面白，神色忧郁。吕女又道：去痛片，给我拿一片，头疼。说罢以指触后脑。喻女遂取药瓶，瓶中有药两片，分其一片。吕女以水服下，道谢而去。

喻女再难入眠，遂开电脑游戏，凡两刻，倦而复卧，见吕女三返，道：忘带毛巾被了，你看见我毛巾被了吗？喻女骂道：洗个澡，好费劲！昨天我喝多了，用了你的毛巾被。你拿我的去吧，新买的还没用，在衣柜里。吕女依言找出，道谢复去。

又一刻，一同学奔入，摇晃喻女，神情严重，道：澡堂里摔倒的，是你们寝室的吗？喻女大惊猛醒，随其赶到澡堂，见吕女尸横于淋浴间，颈折于墙角，鲜血成河，白毛巾被覆其身。围观者道，五分钟前，见吕女入淋浴间，少顷出，片刻携一肥皂复返。一分钟前，有声如闷雷，众入门观之，即见此状。喻女再问，答曰：她没再出去过，也没人给她盖上那条毛巾被。

喻女拨打急救电话，候辅导员至，即返寝室。查药瓶，药确余一片；又查衣柜，新被失而包装尚在。忽忆半月前之往事，似有所悟。

其时过午，喻女在寝室独坐。吕女入。问曰：你今天没课吗？吕女不答，只是惨笑，忽而道：你买条毛巾被吧，对面商场门口，正打折呢。喻女异之，问其所以，仍不答，俄而又道：你买条毛巾被吧，对面商场门口，正打折呢。喻女以其家贫，盖为其亲戚推销货品，又赧于明言，故许之。而今思其当时情态，固非属此世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