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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和十几年的朋友见见面,花十个小时,坐7个多小时的车,奔来我感到生理不适的这座城市。和她已是相识的第十二个年头,在我生命最脆弱的时候,她无数次托住我。但近六年的时间,因为我们的不沟通,中间积累了很多隐形的问题。通过这两日的对话才明白,二十岁的我们,都未曾习得沟通的能力。万幸,凭借着爱的实践,沉思的选择,在矛盾仍是矛盾的时候,我做好了一辈子将她视为家人的决心。在习得沟通能力的第一时间,听到她生活困境的瞬间,身体作出自然而然的反应,便是明知那份恶心,却无法忍受想象她一个人蜷缩在屋里的困境。
没想到,这次单向的奔赴,其实疗愈了自己。在来武汉的车上,久坐和对目的地的恐惧,感受到生理的不适和恶心,安娜卡列尼娜的卧轨行为不断hunting,对当下关系的不停反思,在反复的昏睡中忍受空间的闭塞,在轻轨的一角,坐在行李箱上,逃进阅读的避难所,心灵得到稍稍的平静。
但一切的一切,关于这座城市的记忆所带给我来的那种拒斥,最终在望见她的那一刻消解。有些冷的天,这片地处于武汉的荒郊野岭,晚上十点多没有人气的城市,再一次,每一次,她都穿着睡衣在外面等着我,小小的个子,接过我那超过她腰身的行李箱。过往所有的矛盾,过年的那些不愉快,都消散,不知如何同她沟通的疑虑,一瞬间全部消解。我决心要同她解决所有的问题,讲出这么多年,我内心的龌龊和肮脏,我对她的猜忌和自以为是的评判,要与她接触所有的误解,听听她的想法,让她的主体走进这段关系。
搬了家,她仍然留着之前的家具,屋里的书架有一层都是我给她买的书,这么回想,我的房间里也有她买给我的物品,现在想来,原来象征着我们嵌入生活的痕迹,有这样之多。她同新的室友将房间打扫尽然有条,东西摆放整齐,甚至显得有些角落孔宽,但他们会买很多开的物品,比如家里有很多玩具,线条小狗的摆设,印着Snoopy的脏衣娄,让房间多了许多温馨。她的床垫柔软,不同我在重庆硬邦邦的床垫,床上仍然满是各种玩具,好几只羊,鳄鱼,那条吓死人的大蛇被她的室友征用。
就这么在她的房间里,躺了一整天,没有踏出房门。饿了点外卖吃零食,一起喝奶茶,看国外关于性访谈的纪录片,我们由此聊了许多话题。回想起,每次同她待在房间里,她总是会带我看一些动漫、纪录片、一起玩一个游戏,或者是看些bilibili,细想,这大概是只有和发小还有她两个人,我们三个人专属的一种亲密,与其他的朋友尚未有这种风情。
我们聊了许多事情,聊了关于我们积攒多年的矛盾,结果发现,那么多年压在心头的话,说出来只如一个屁般,没有带给双方一丝震惊,只是一声接一声小小的叹息,她吸着电子烟那样平静地听我说完一切,非常震惊,甚至能够说笑的回应。我想,这就是她和发小对我的重要之处,她们总是这样平静地听我说完一切,让我明白所有的苦楚都可以被接纳,所有的想法可以被理解,我对她的感激,有很大程度上来源于这份倾听的理解。而我也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得知,浑然不知的我,是她世界里几乎唯一的倾听者。原来,我们的拯救是相互的。
从儿时起,我们常有机会躺在同一张床上,一起聊到凌晨三四点,然后睡到下午再醒。昨晚躺着一起听别人连麦,本来被我厌弃的事情,结果却因为跟她,格外有意思。在她的出租屋里,我获得了久违的休息,长时间的躺在被窝里,不用焦虑论文和学业,不因为不工作而烦心,也不需要考虑在意谁的心情,可以舒舒服服地休息,她远在异地的家,成了我生活的驿站和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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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富有 赞了这篇日记 2024-04-05 12:40: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