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英雄传连载版读书吐槽笔记二（4）上（佛门势力普拉斯）

丘处机南下的那一年，江南七怪还是嘉兴的地头蛇，虽然嘉兴城不大，但考虑到江南高手密度不大，其名声辐射到苏锡常问题不大，十几年后我们发现，江南七怪已经无人认识了，韩小莹一定泛舟过的太湖被大股匪帮占据，而匪帮的大头领则是法华/仙霞派的亲传弟子。全真教南下抢地盘的计划被仙霞派和七怪联手破坏，此后七怪和丘处机做了那场影响历史进程的世纪赌局，焦木去世，最终获利者则是仙霞派以枯木为首的佛门势力。佛家弟子，果然不凡。

陆冠英抢步出去迎接，火把光中只见高高矮矮的进来六人，中间还有一个女子。郭靖又惊又喜，急奔出去拜倒在地，叫道：“师父，你们老人家好。”

　　原来进来的竟是江南六怪。他们自北南来，经过太湖时忽然有几名江湖人物上船来殷勤接待。六怪离开故乡已久，不明江南武林中现下情况，也不显示自己身份，只朱聪用江湖切口与他们对答了几句。上船来的原是归云庄统下的张寨主，他奉了陆冠英之命，在湖上迎迓老庄主的对头，一听哨探的小喽啰报知江南六怪的奇异形相，以为必是庄主等候之人，心中又是忌惮又是厌恨的迎接六人进庄。

　　六怪突见郭靖在此，也感惊异。韩宝驹骂道：“小子，你那妖精呢？”韩小莹眼尖已见到黄蓉身穿男装，坐在席上，一拉韩宝驹的衣襟，低声道：“这些事慢慢再说。”

　　陆庄主原以为对头到了，一看进来六人却并不相识，郭靖又叫他们师父，心下一宽，拱手说道：“在下腿上有病，不能行走，请各位恕罪。”忙命庄客再开一桌酒筵。郭靖说了六位师父的名头，陆庄主大喜，道：“在下久闻六侠英名，今日相见，幸如何之。”神态着实亲热。那裘千仞却大剌剌的坐在首席，听到六怪的名字，只微微一笑，自顾饮酒吃菜。

一看六怪来了，郭靖自然装不下去，赶紧过去下跪，最近郭靖福缘多，江湖高手见了一茬又一茬，不免有点膝盖软，见了裘千丈也纳头便拜，堪称郭黄二人黑历史。太湖匪帮的首领们不认识如此好识别的六怪，可见是近十几年从远处迁徙过来填补六怪的势力真空的，铁掌帮虽然一直在两湖经营势力，但六怪对裘千仞可是如雷贯耳。

三联版给郭靖加了童真台词：“ 　郭靖斗然见到六位师父，大喜过望，抢出去跪倒磕头，叫道：“大师父、二师父、三师父、四师父、六师父、七师父，你们都来了，那真好极啦。”他把六位师父一一叫到，未免啰唆，然语意诚挚，显是十分欣喜。六怪虽然恼怒郭靖随黄蓉而去，但毕竟对他甚是钟爱，出其不意的在此相逢，心头一喜，原来的气恼不由得消了大半。 ”

韩宝驹张口就骂黄蓉妖精，三联版改为小妖精，韩小莹虽然脾气暴躁，但作为细心与性别担当，阻止了韩宝驹口出恶言。陆乘风听过六怪的名头，他毕竟是本乡本土的人，六怪隐居之时正是他们战平丘处机，声名如日中天之时，陆乘风不会没听说过。更何况他刚被逐出师门后仗着有钱大批喊人围堵黑风双煞，他当年邀集的高手中若有江南七怪在内，没准武功未成的陈梅真的未必可生还。

韩宝驹第一个有气，说道：“这位是谁？”陆庄主道：“好教六侠欢喜，这位是当今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功夫之高，天下无人能及。”六侠吃了一惊，韩小莹道：“是桃花岛黄药师？”韩宝驹道：“莫非是九指神丐？”陆冠英道：“桃花岛主与九指神丐武功虽强，也未必胜过铁掌水上飘裘老前辈。”柯镇恶惊道：“是裘千仞老前辈？”裘千仞哈哈大笑，声震屋瓦。

　　这时庄客们开了筵席，六怪依次就坐。郭靖自到师父席上下首坐了，拉黄蓉同去时，黄蓉却笑着摇头，不肯和六怪同席。陆庄主笑道：“我只道郭老弟不会武功，哪知却是名门弟子，良贾深藏若虚，在下真是走眼了。”郭靖站起身来说道：“弟子一点微末功夫，受师父们教诲，不敢在人前炫示，请庄主恕罪。”柯镇恶听了两人对答，知道郭靖懂得谦抑，心中也自喜欢。

　　裘千仞道：“六侠也算得是江南武林的成名人物了，老夫正有一件大事，能得六侠襄助，那是更好。”陆庄主道：“六位进来时，裘老前辈正要说这件事。现下就请老前辈指点明路。”裘千仞道：“咱们身在武林，最要紧的是侠义为怀，救民疾苦。现下眼见金国大兵指日南下，宋朝要是不知好歹，不肯降顺，交起兵来不知要杀伤多少生灵。常言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老夫这番南来，就要联络江南俊杰，响应金兵，好教宋朝眼看内外夹攻，无能为力，就此不战而降。这事一成，且别说功名富贵，单天下百姓感恩戴德，已是不枉了咱们一副好身手，不枉了‘侠义’二字。”

韩宝驹刚才憋了一肚子火儿，现在准备发在老头身上，没想到踢到了铁板。陆乘风一介绍，韩小莹第一个想到黄药师，韩宝驹想到了洪七公，南宋就这两位绝顶高手。此时旧版中陆冠英要舔老裘，立刻说出了裘千仞的名字，还大大的夸张了他的武功，惊到了柯镇恶。三联版取消了陆冠英的鲁莽僭越的介绍，改成陆乘风介绍，不说他无人能及，改为了泰山北斗，前辈高人，并加上了裘千仞的外号。这个改动稍微有点可惜了。

从相貌来看，黄药师和洪七公都是四十多岁，裘千仞已经是个老头了，所以柯镇恶这位资深中年也喊他老前辈。此时郭靖很伶俐，他知道黄蓉已被他拿捏，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讨好师父。陆乘风看到他们小两口还有些师门上的龃龉，他自然要帮小师妹立功了，于是主动挑起郭靖师门的话题。

老裘在两湖行骗，多多少少也听过七怪的名字，于是把他们也拉进话题，此时杨康还在厅里，老裘也是开门见山，挟威名要强压众人一头，让大家做汉奸。

此言一出，江南六怪勃然变色，韩氏兄妹立时就要发作。全金发坐在两人之间，一拉他们衣襟，眼睛向陆庄主一飘，示意看主人如何说话。

陆庄主对裘千仞本来敬佩得五体投地，忽然听他说出这话来，不禁大为惊讶，陪笑说道：“晚辈虽然不肖，身在草莽，但忠义之心，未敢或忘。金兵既要南下，害我百姓，晚辈必当追随江南豪杰，誓死与之周旋。老前辈适才所说，想是故意试探晚辈来着。”裘千仞道：“老弟怎么目光如此短浅？相助朝廷抗金，有何好处？最多是个岳武穆，也只落得风波亭惨死。”陆庄主又惊又怒，原本指望他出手相助，对付黑风双煞，哪知他空负绝艺，为人却如此无耻，袍袖一拂，凛然说道：“晚辈今日有对头到来寻仇，本望老前辈仗义相助，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晚辈就是颈血溅地，也不敢有劳大驾了，请吧。”一拱手竟是逐客之意。江南六怪与郭靖、黄蓉听了，都是暗暗佩服。

　　裘千仞微笑不语，左手握住酒杯，右手两指捏着杯口，不住团团旋转，突然右手平掌，向外一挥，掌缘击在杯口，托的一声，一个高约半寸的磁圈飞出跌落在桌面之上。他左手将酒杯放在桌中，只见杯口平平整整的矮了一截，原来他用内功将酒杯削去了一圈。击碎酒杯不难，但一掌挥去，竟将酒杯如此平整光滑的切为两截，内功实是深到了极处。

在此时，裘千丈最大的失算就是急迫想要讨好杨康，以为江南六怪和陆乘风一样被自己镇住，说得过于直白了。全金发拉住两个暴脾气，先看陆庄主的态度，对陆乘风来说，先不提黄药师对他的早教，若是单独谈话，也许他会一时对裘千仞虚与委蛇，先解决了梅超风再说，但此处外人太多了。陆乘风最大的希望是回归师门，就算裘千仞能把人多嘴杂的六怪杀掉，但黄蓉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动的。所以在陆乘风这边，绝无可能被笼络。六怪就更别提了，在外国放了十几年羊，好不容易拿到钱回归故乡，你这老头告诉我我家也要成外国了？我们可去你的吧！于是陆乘风陪笑几句，看裘千仞毫无转圜余地，立刻下逐客令，同时得到了六怪以及最重要的郭黄的好感。

裘千丈明白了，这伙人看来光吓唬是不行的，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表演魔术，但六怪不吃这一套，你厉害就大变活人把我们变没，不然高低碰你一碰，这就是六怪跟普通武林人物不同的地方，他们的气节和暴脾气至少是五绝级别：

　陆庄主知他挟艺相胁，正自沉吟对付之策，那边早恼了马王神韩宝驹。他一跃离座，站在席前，叫道：“无耻老匹夫，你我来见个高下。”裘千仞见他一跃之势，已自成竹在胸，说道：“久闻江南七怪的名头，今日正好试试真假，六位一齐上吧。”陆庄主知道韩宝驹决非他的敌手，听他叫六人同上，正合心意，忙道：“江南六侠向来齐进齐退，对敌一人是六个人，对敌千军万马也只是六个人，向来没有哪一位肯落后。”朱聪知他言中之意，叫：“好，咱们六兄弟今日就会会你这位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手一摆，五怪一齐离座。裘千仞站起身来，端了原来坐的那张椅子，缓步走到厅心，将椅放下，坐了上去，右足架在左足之上，不动声色道：“老夫就坐着和各位玩玩。”柯镇恶等倒抽了一口凉气，均知此人若非身有绝顶武功，怎敢如此托大？

　　郭靖见过裘千仞各种古怪本事，心知六位师父决非他的对手，自己身受师父重恩，岂能不先挡一阵？虽然一动手自己非死必伤。但事到临头，决不能自惜其身，当下急步抢在六怪之前，向裘千仞一揖，说道：“晚辈先向前辈讨教几招。”裘千仞一怔，仰起了头哈哈大笑，说道：“父母养你不易，你这条小命何苦送在此地？”柯镇恶等齐声叫道：“靖儿走开！”郭靖怕众师父拦阻，再不多言，左腿微屈，右掌画了一个圆圈，呼的一掌推出。

三联版中论真实功夫，裘千丈未必打得过杨康，韩宝驹绝对比他强，旧版中裘千丈似乎要强过韩宝驹，但他再怎么也强不过丘处机，却居然大言炎炎要打六个。陆乘风此时多少有点掏坏，提出让六侠一起上，此时他作为主人，应该努力先说和说和才对，或者用杨康做做文章，此时居然把六怪往火坑里推。如果裘千仞的武功跟他师父差不多，六十怪齐上也是被秒的命，很有可能他这里有为小师妹排除障碍的想法。

谁承想郭靖跳了出来，在裘千丈托大搬出椅子，六怪有些踌躇的时候，郭靖直接出手了。裘千丈没准是想用椅子表演点什么魔术，继续震慑众人，未必便是想要一人单挑六怪，但郭靖的出手让他只能先拿下郭靖再说。

郭靖这一招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经过一个月来的用心习练，威力比之洪七公初传时又大了数倍。裘千仞本来见韩宝驹功夫也不如何高强，心想他们的弟子更属寻常，哪知他这一掌打来，势道如此强劲，双足一点，疾忙跃在半空，只听喀喇一声，他所坐的那张紫檀木椅子已被郭靖一掌打塌。

　　裘千仞落下地来，怒喝；“小子无礼！”郭靖存着忌惮之心，不敢跟着进击，说道：“请前辈赐教。”

　　黄蓉存心要扰乱裘千仞心神，叫道：“靖哥哥，别对这糟老头子客气！”裘千仞成名以来，谁敢当着他面呼他“糟老头子”，一气之下，就要纵身过去发掌相击，但一转念想起自己身份，冷笑一声，先出右手一引，再发左手摩眉掌，见郭靖身子一侧闪避，引手立时钩拿回撤，摩眉顺手搏进，转身坐盘，右手闪电挑出，已变塌掌。

　　黄蓉叫道：“那有什么稀奇，这是‘通臂六合掌’中的第八式‘孤雁出群’！”裘千仞这套掌法正是通臂六合掌，是从通臂五行拳中变化出来。招数虽然不奇，他却已在这套掌法上化了数十载寒暑之功。所谓通臂，乃是只臂贯为一劲之意，并非左臂可缩至右臂，右臂可缩至左臂。郭靖见他甲手发出，乙手往甲手贯劲，乙手随发之时，甲手往回带撤，以增乙手之力，双手确有相互相援连环不断之巧，一来震于裘千仞威名，二来应敌时识见不足，心下一怯，不敢还手招架，只是连连倒退。

郭靖这一招如果手里有个篮球就叫做in&out，没有球就叫亢龙有悔，裘千丈感觉到不能硬接，躲开后椅子塌了。旧版说这一招威力又大了数倍，刚学会时梁子翁已经接不住他的掌了，又大数倍岂不是可以秒杀二流高手？所以三联版改为又强了不少。郭靖此时也不叫太公了，而是称呼前辈。黄蓉也帮他用言语攻击，但是如果裘千仞暴怒，岂不是对郭靖更加危险吗。此时二人过了几招低武的套路。黄蓉化身王语嫣，随口叫破。

裘千丈说他不努力吧，也是很努力的，他的通臂拳打得不错，但也许是武学悟性不高，也仅仅停留在不错上，虽然有那么厉害的弟弟，但他明显没学铁掌之类的硬功夫，因为那类功夫需要过度锻炼手，影响手掌手指的灵活。三联版把甲手乙手改为了左手右手，郭靖本不知道裘千仞的威名，谈不上被吓住，三联版改为看过他的诸般奇技。

裘千仞心道：“这少年一掌碎椅，原来只是力大，武功平常得紧。”当下“穿掌劈闪”、“撩阴掌”、“跨虎蹬山”越打越是精神。黄蓉见郭靖要败，心中焦急，渐渐走近，只要他一遇险招，立时上前相助。郭靖闪开对方斜身一蹬，一转头，只见黄蓉脸色有异，大见关切，心神微分，裘千仞得势不容情，一招“白蛇吐信”，啪的一掌，平平正正的击在郭靖胸口之上。黄蓉和江南六怪、陆氏父子一齐大惊，心想以他功力之深，这一掌正好击在胸口，郭靖不死必伤。

　　郭靖吃了这掌，也是一惊，双臂一振，胸口竟是没有多大疼痛，不禁大惑不解。黄蓉见他突然发愣，以为必是被他掌力震得昏晕了过去，纵身上去扶住了他，叫道：“靖哥哥你怎样？”心中一急，两道泪水流了下来。

　　郭靖却道：“没事！我再试他一试。”挺起胸膛，走到裘千仞面前，叫道：“你是铁掌老英雄，再打我一掌试试。”裘千仞大怒，运劲使力，蓬的一声，又在郭靖胸口打了一掌。郭靖哈哈大笑，叫道：“师父、陆庄主、蓉儿，这老儿武功稀松平常。他不打我倒也罢了，打我一掌，却漏了底了。”一语方毕，左臂横扫，逼到裘千仞的身前，叫道：“你也吃我一掌！”

　　裘千仞见他左臂扫来，口中却说“吃我一掌”，心道：“你臂中套拳，谁不知道？”双手怀搂，来撞他左臂。哪知郭靖这招“六龙御天”是降龙十八掌中十分奥妙的功夫，左臂右掌，均是可实可虚，非拘一格，一见敌人挡他左臂，右掌一起，也是蓬的一声，正击在他右肩连胸之处，裘千仞的身子如纸鹞断线般直向门外飞去。

老裘刚才眼力似乎极好，看出韩宝驹实力远不如自己，此时眼力似乎极差，看不出郭靖的正宗降龙十八掌，却觉得他只是力大。如果只是力大，椅子会飞出去而不是直接被击碎，除非老裘之前在椅子上动了一些手脚，准备不战而屈六怪。

裘千仞越打越开心，黄蓉已经准备援手了，但黄蓉的上前吸引了郭靖的注意力，这也是黄蓉为数不多的坏了郭靖事儿的时刻，经过这次教训，黄蓉愈发成熟，成为郭靖不断胜利，高歌猛进的最重要基石。郭靖感觉到这一下力道不对，黄蓉以为他被打昏了，郭靖有点儿不好意思，又冲上去挨打。又挨了一下后，他彻底放飞自我了。

旧版郭靖发出一掌六龙御天，三联版改为龙战于野，现在郭靖的武功已经近乎王府F4级，于是把可怜的魔术师打飞了出去。老裘，玩儿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