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水仙的人

以前我住在山里。那是五环外，是可以放烟花的。

但是大年三十出来溜达，只看到一个爷爷带着小孙子孤单单的放那种很小的花。

孙子并不感兴趣，倒是爷爷有点手舞足蹈。

即使是过年，山里也还是黑黑静静的。山脊起伏的那几个弧度都能让人背下来了，好像昨天才抚摸过一样。

山坡上只有一点灯光，也许是防火员的岗哨，也许只是标记高矮的灯光。

白天看上去全无线索，到现在也不知他是个什么。

然后就回家，住的那栋楼也没几家亮灯，更没有挂灯笼的。

这和家乡不一样。

小时候去爷爷家过年，他会早早在阳台挂上灯笼。

然后初一见到他，我就很尴尬的说过年好，他也很客气的回复，

好像我是个大人一样。

为什么会尴尬呢，这个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然后我就去看窗台上的水仙花。那是之前我们在去花园的路上买的。

一到春节前，那一带就总有一个挑着担子卖水仙的人出没。

和周围严肃的市委大楼格格不入。让人觉得他一定是仙人变化而来，

以卖花为掩护，实则是要完成秘密任务。

那花儿的品相并不好，我们买回来，还要用到割开，他才能在春节期间勉强开几朵花。

之后我看电视，大人们就开始做饭。

爷爷很会做饭，连择菜都有很多讲究。

我现在还记得他说空心菜要一叶带一点梗儿那样分开，让嫌麻烦的我大为震惊。

现在想想，他的生活，才最令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