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D:很高兴认识你
D同学:
新年好!你好吗?是在忐忑中期待开学还是上班了?你一定很好奇,我是谁?为什么要给你写信?那你就带着这份好奇,慢慢读下去。
首先给你讲一个故事:
2014年,我上高一,班长收集全班QQ建群,他加的我。有一次化学课,他站起来答对了一道超难的化学题,我注意到他。个人感觉他理科其实一般,我是理科学渣,上高中后就笃定要学文的,理化生课我一般不怎么听,高一的理科课程我都用来抄诗歌了。那次或许是我打盹一抬头,他戴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一下就抓住我了。暗恋了!
后来他成了我前桌,字那叫一个好看,力量中带着温柔。作文写得那叫一个好,有次月考语文老师还读了他的作文。该死的魅力。我们的交集少得可怜,不过也就在一个班一学期。我是英语课代表,每周一晨读前都会上讲台听写,有次他当着我面拿书抄。我说:“你好大的胆子!”他笑笑不说话收了书。此处绝对没有什么野蛮课代表虐调皮男同学的戏码。我很怂,当初为了锻炼自己主动申请当课代表,丝毫没有改变我内向的性格。
高一下分班,他去了理科班。我们偶尔会在校园偶遇,也是他主动笑笑,我木讷回应。印象深刻的一次是,有次我手里拿了一本书,他问是什么,我也没说,把书立起来给他看,笑了笑,我们匆匆擦肩而过。书是《悲惨世界》,不是《安娜·卡列尼娜》。记得之前看美剧《摩登情爱》,里面好像有看书,关于《安娜·卡列尼娜》的情节,我记不太清。这是我唯一想到的一点点近距离的心动。高中生活不堪回首,我过得并不快乐。
他转去理科班成绩好像并不出众,月考榜看他的排名,心里恨铁不成钢,“你为什么不来读文科!”高考百日誓师,他主持,发言稿文采飞扬,我若无其事地和旁边的同学说:“他这稿子写得真好!”天知道我在想什么。寒假学长学姐回来宣讲,第一次去礼堂,是他主持,我在下面听,在宣传册上写了一句记不清的悄悄话。
最近一次沟通还停留在高考结束那个暑假,那时候流行的QQ空间恶搞游戏,他发了“我要认认真真追一个女孩。”我随手点了个赞。谁知道他不一会就给我说游戏规则,类似于点赞了也要选一句发。好无聊啊,但我又真的是太老实,发了“我要认认真真追一个女孩。”没有写男孩,那时候的我,真的是那种玩笑都不敢开的自卑胆小的书呆子。借此打开话题,我们聊了一会在哪里上学什么的,普通的交谈很快作罢。
那年中秋节,我给好多高中同学发了信息,包括他。真情实感。由于时常在角落做个观察者,我善于记住每个人的特点。我还发了动态宣扬自己的壮举。他说我很真诚,很感动,给我发了中秋红包。我没要,因为那时候没开通QQ红包功能,也不想开,我也是以这个理由拒绝了。现在想想,从前一直在自己的节奏里前进,幻想不期而遇的连接,从不愿去主动建立交集。
大一那会,生日的时候,他会发QQ邮箱祝福,QQ主页点赞第一是他,我也回赞。真的好无聊好无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故事差不多讲完了,回忆起十年前那个不够勇敢的小女孩,泪眼朦胧,想给她一个交代,大胆表达青春期的好感,没有关系。
这次春节回老家,正月初二,初中最好的朋友订婚,微信上看见她未婚夫的名字,我问是不是S中的,她说是。我也没有多问,想到曾经在你QQ动态中看过那个名字,一下子想到你,有一点点微小的心动,记忆如潮水涌来,想想我一直暗恋,一直在幻想中经历年少时的心动。当天去她家参加订婚宴,仔细一问,他是14届的,而我们是14级的。
就这样阴差阳错,让我再次想起你,而恰好十年过去,作为一个写作者,我必须要写点什么。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在哪座城市,读书还是工作,读理工科还会阅读吗?噢,高中看《我是歌手》,被李健吸引,好像一直很喜欢理工文艺男。现在觉得是一种补偿心理,其实我很想学好理科,但是太笨又没有方法,哪怕大学读中文系,也会选择偏理性的文艺学,读哲学、社会学、非虚构……慢慢成为自己的理想型。
我呢,现在在Z省做记者,每天采访、写稿、拍摄,算是一份热爱的工作,可以读书,思考,拿着相机拍照,可以在摸鱼时给你写信。大学一直是认真读书的好学生,成绩很好,但成长不足。偶尔会暗恋,有男生示好也没有尝试进入一段恋爱关系,觉得自己并没准备好。考研也没考上,虽然现在工作尚可,但学业和事业上的匮乏感一直没填满,感情的事,总来不及去想。
猜到我是谁了吗?收到这封信,希望没有给你带来负担或者打扰你的生活。十年,我们都在成长,以现在的视角去看当初的感情,在平行时空里胆怯又青涩。这封信的目的是表达,是替十年前的我告诉十年前的你:很高兴认识你。
真好,我又勇敢一点了!
祝你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一个女同学
2024年2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