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到Pete啦

Pete不是别人，正是我在小文章《线上会议》里特别提及的“皮特”[1]，牛津大学的青年教师。作为项目合作伙伴，疫情三年中我们在线上“见”了无数次，2023年3月的伦敦会议——解禁之后的第一次“全会”——我因去了美国而缺席，殊为遗憾。终于，2024年一开年，Pete就和Simon一起到北京来啦，大家欢聚一堂。小伙子三十出头的样子，中等偏高身材，不胖不瘦刚刚好，黑头发(发际线有些后移了)，络腮胡子浓密，乍一看有点青年马克思的样貌。(Simon 比他略年长，可怜头发已经掉光，在北京的冬天里戴着一顶绒线帽御寒，Pete不用)

看正式会议名单，Pete的名字应该是“Peter”，但三年里我一直听大家喊他Pete，我也跟着这样称呼他。见面闲聊，我不由地问他，Pete应该是Peter的昵称吧？他回答说，嗯是的，因为我的姓氏太复杂了，才想办法简化名字。哦，是吗？我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的姓氏，于是赶紧看一下：Jaber-Johnson!

Pete解释说：Jaber是我太太的姓氏，Johnson是我的姓氏，我们结婚的时候合并成了现在的姓氏，现在我们俩都姓“Jaber-Johnson“。

……

我愣了几秒钟。回过神来立刻又问：你们一定要这样做吗？难道是法律要求？

Pete说，倒不是法律要求，但现在越来越普遍了。

这真是太新鲜了。我知道一些女性婚后不得不冠夫姓但又不舍弃自己的姓氏，于是有了“复姓“，但很少听说男士也改宗的。我不顾礼仪地继续追问：你们的孩子——我知道他有三个儿子——也姓Jaber-Johnson吗？他们结婚的时候怎么办呢？姓氏会不会越来越长？

Pete挥了挥手，说：他们当然姓Jaber-Johnson，以后的麻烦由他们自己处理吧，我们就不管啦。

我还想问，他改姓要不要和自己父母商量——在我看来，这简直是天大的一件事情呀——他们会不会不高兴什么的。想了想还是咽回去了。文化不同。西方人的姓氏哪有那些讲究？例如Johnson，不就是John的儿子嘛，居然成了姓氏。传宗接代？估计他们不懂。

和他的这番对话也解决了我一直以来的一个小问题。我常年收听的Nature Podcast节目的主持人Nick Howe, 某一天宣布改名为Nick Petrić Howe，听几个主持人嘻嘻哈哈地凑趣，我一头雾水不得要领。原来如此！

不由得又想起我们的项目“总管“Simon“抱怨“说能请动Pete一起出差很不容易，他总说孩子小离不开。就连这次到北京, 尽管是Peter的第一次中国行，也就可丁可卯呆四个晚上，行程安排得密不透风，想带他略逛一下完全不可能。这下很理解了，这是个特别尊重太太的好男人。不由得多打量了Pete几回。

不止这一点。周五他们到所里拜访，我安排工作午餐。使馆马小姐特别告诉我，Pete是素食者，可以吃一点鱼，多准备些素菜。这我倒不太吃惊，现在吃素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虽然我身边不多见。记得5月在新西兰开会的时候，午餐的菜单里不仅有vegetarian diet (素食食谱)，还有Vegan diet (纯素食谱，无蛋奶，纯蔬菜谷物)，有点感动，取肉菜的时候还有点愧疚。

午餐完毕，看样子Pete吃得挺满意。我问(不好意思，总这么多问题)：为啥吃素？打小就吃素还是后来改的？Peter说，改的改的，以前特别爱吃肉。那为啥改？自从知道了饲养牛羊会带来很多甲烷排放，是气候变化的原因之一……

我又一次被惊到了。有点惭愧地说：我也想改，但总忍不住……Pete笑了，说：我曾经尝试纯素，太难了，现在略吃一点鱼蛋奶，别觉得不安，我从来不会因此而Judge(评论)别人，选择公交出行、少用塑料袋，都一样的。

这个人当真不寻常，当刮目相看。

后来还发现，我们居然都是帝国理工大学环境技术课程的学生！前后脚，只差一年而已！后来他又去Surry大学读了博士学位。太高兴了，我们兴高采烈地隶属共同认识的老师；我说那一年我住在South Ealing的学生宿舍，Pete大叫一声——哎呀，我现在就住在Ealing呀，距离你的宿舍大约就一两个街区！我说宿舍窗外是一大片公墓，最初的时候简直吓死我了。Pete哈哈笑，说，在我们文化里和墓地挨着会得到额外的祝福。

吃素归吃素，Pete能喝酒，酒量不算小，和韩老师对饮四五十度的汾酒毫无惧色。话说最后的晚餐大家都挺愉快的，又喝又唠地直到深夜11点。送他们回酒店，握手告别，希望下次到北京多呆几天，逛逛天坛吃吃京照尹。

[1] 小黑. 线上会议. 文汇报，2022年08月24日，第6版，https://info.whb.cn/mobile/2022-08-24/15643/detail-66421.html2024.01.28

合成蛋白素食餐(来自BusinessGr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