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出差日的前夜
我认为我的自由意志觉醒得很早。人的自由意志在一次又一次对于我想要什么和我不想要什么的清晰、准确、自洽的认知的过程中不断确立。我相信,一场存在主义危机对一个有自由意志的人来说,对他自身的觉醒、对于他认识他自己,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场完整的存在主义危机应该需要哪些问题呢,我经历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我面对哪些选择和可能性,我想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或者我想要什么样的未来,以及最后的总结——我是什么样的。暂时只能想到这些。
我经历了什么。接受了良好的学校教育,享受过大部分人难以想象的教育条件。作为父母的子女,既是旁观也是深度参与了一段差劲甚至算得上灾难般的婚姻。亲身体验了花花世界的迷幻一角。旁观又参与了数不尽的各种各样的纠纷。见过这个国家最贫穷的地方之一,也在这个国家最高的摩天大楼之一俯瞰夜晚的城市。
我做了什么。浪费了良好的教育条件,毕竟享受特权的人从来不会认为享受是一种特权,只会认为是理所当然。在自己内心与原生家庭平静的和解,因为我相信最终决定我是谁的还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花花世界抽身。我不够努力但是慢慢积累提升自己的工作能力。对当下的我影响最大的,可能是我拿到律师执业证已经一整年,进入律所工作也已经三年有余。
面对哪些选择和可能性。如果将选择定义为只要去选就一定会有的选择,那无非是继续当前的工作和转行互联网产品经理两种选择。第二个选择我不会去选,因为我期望的薪资得不到。虽然对方开出的薪资相对于法律行业相当有诱惑,但是对于互联网行业简直不够看。如果将可能性定义为自己可能的努力方向,按我的性格我不太会限制,而是听从我自己的喜好。留在法律行业内,不在乎律师法检法务。法律行业外,基本上全凭兴趣爱好了。
接下来是真正的难题。我想要什么,以及我是谁。
我想要什么呢,想要赚很多钱,想要一段长久稳定健康的感情。想要提升自己的认知水平和能力。这些宽泛的想法,在直觉是确定的,但是如果反思一下,是否还那么确定呢。我真的想要赚很多钱吗,我真的想提升自己的认知水平和能力吗,还是我只想躺平摆烂混吃等死呢。
如果这些想法再具体一点,在人有自由意志的前提下,我必然曾经有过成为更好的自己的可能。但是当下的我显然不能称之为最好的自己,又或许我所认为的另一个宇宙的更好的自己会觉得这个宇宙的我才是更好的自己也未置可否。毕竟我不能假定这个宇宙的我所认为更好的我有和我一样的价值观,认为他相比我是更好的。然而我始终无法超脱出当下的我的价值观,如果确有一个更好的我存在,那么我从逻辑上就应当是想要成为更好的我的。因为我们总是想要好的东西,不想要不好的东西。如果我们想要的是不好的东西,那实质上应当是在用不存在的那个常人或者大家的价值观代替我自己的价值观。
我必须毫不动摇地坚信我自己的价值观,才能按照自己的自由意志去为或不为某事。
但是这个逻辑仍然应当限定在理性发生作用的领域里。没有真人是思想实验里的绝对理性人。我也不会是。我总是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非理性因素影响。为了不得出存天理灭人欲的结论,我必须思考这种非理性因素是否会构成我的价值观的一部分呢。从过往实际来看,由于我自由散漫、随心所欲,非理性因素应当已经是我价值观的一个组成部分,即我认为少数有时候听从我未经理性审慎思考的内心直觉是有必要的。在这样的价值观里,当理性和非理性因素发生冲突时,一个事情好或者不好,突然就会变得模糊。
这种模糊也是我一切迷惘的根源吧。我必须坦白,基于一个模糊且可能流动的价值观,我并没有那么清晰且固定的“我想要什么”的答案。
物质世界已经高度充实和发达,哲学追问世界本质已经逐渐失去现实意义;人生无外乎被动经历和主动选择,被动经历不可抗力没有讨论价值,主动选择必然也只能依据自己的价值观。哲学在当下时代,只能也必须向个人或群体的伦理观、价值观的重大问题进行分析并作出回应。也只有这样的回应才有现实意义。
至于我是谁的问题,对于我自己而言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还是留给其他人来评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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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a🌙 赞了这篇日记 2024-01-15 23:5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