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的日常对话(前言)
小时候对母亲是疏离甚至有点厌恶,母亲对我的控制欲太强,穿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时候洗头、睡到几点等等,到初中叛逆期,我就想什么时候可以快点长大独立出去,远离这个家。
当我长大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小孩,反而对母亲开始依恋,逐渐理解她,甚至成为她。
我在上海,母亲在四川老家,隔了2000公里,因为假期短我极少回老家,所以每天上下班的通勤路上,这些碎片时间,我都留给母亲通电话。
无非是聊聊最近的生活琐事,这种自由谈话的氛围在成年人世界里,并不多。与公司老板同事带着利益关系去聊、与朋友只能聊些感慨、与老公聊天还需要顾及他脆弱的自尊、与其他亲戚更是礼仪社交交谈。
唯独与母亲聊天,是放松的、是表达真实想法的对话。母亲是倾听的、公正又偏心的,倾听是愿意听我去讲生活工作中的小事,公正是并不溺爱我、偏心是在利益冲突时依然向着我。母亲对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则掺得很透,对人性也有很深的认知。
母亲的一生是苦难又幸福,苦难是因为童年时期极度的贫苦几乎挣扎再生死线,中年因为父亲赌博几乎倾家荡产,苦苦支撑家庭,家里家外都需要操持。幸福是父亲对母亲几乎是百依百顺、极大包容母亲暴躁的脾气、同时一双儿女正派孝顺。
小时候我从来不觉得我和哥哥有多幸福,直到长大后与其他朋友聊到成长经历,才发现我和哥哥是幸福的,没有对比就没有幸福。
我母亲和父亲几乎没有揍过我和哥哥,日常生活中最多也是训斥几句,我父亲对小孩也非常温和,在经济上没有短过我俩,即使家里最忙的时候也很少叫我们帮忙,在学业上、工作上都是尽最大人脉、最大经济支持我们。
我见过很多男性与母亲的关系在成年后变得别扭,几乎不做深话题的交谈,但是我哥与母亲的关系还是很好,会分享很多,家庭婚姻的困境、事业的困境。
而我和哥哥的关系也是融洽的,这取决于母亲的“端水”艺术,听过一个理论是“小孩从来要的不是公平,而且偏爱”,这个理论被母亲运用的很好,对我说这是悄悄给我的礼物,哥哥没有:对我哥说这是悄悄给我哥的礼物,妹妹没有。这让我们兄妹互相觉得亏欠,从而为对方做想,同时对母亲更加孝顺。
母亲的这些“狡诈”埋藏在日常生活中,她总能有手段达到她的目的,让小时候“傻白甜”的我总是上当,吃亏长智,长大后的我也有那么一些些心眼子。
想记录一些与母亲的对话,也是一个在时代变迁中生存下来的女性,她的一生与生存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