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翻译】幽玄F 终章
原作:佐藤究
翻译:T & K
年前完工,然后委托完成前又要停更一阵~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请尊重翻译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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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纸张飞行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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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轻触滴落的黑暗——
觉醒的空-虚
微弱的轰鸣——
彼方——裂果与雷鸣
——河村悟《黑衣旅人·后篇 裂果与雷鸣 某天使刑的碎片》
在离开吉大港的前夜,尼尔·纽兰兹把沙菲克叫到了公寓。从地方航空公司辞职,刻录盗版DVD的业务也金盆洗手之后,纽兰兹为帮自己跑腿的沙菲克介绍了瑞克沙修理厂的工作,并时不时从本人那里了解工作情况。
抵达公寓的沙菲克的小指头被油和煤烟弄得黑黢黢的,T恤上还有焊接火花烧焦的痕迹,这些都昭示着一整天不折不扣的劳动,但纽兰兹还是询问说“今天有好好工作吗?”
“当然咯。”沙菲克回答。
“干得不错。”纽兰兹说,“你修好的瑞克沙对吉大港的游客很有用。”
“我知道,我已经听过好几遍了。”
“我有说过好几遍么。”
“我可以回去了吗?明天也得早起。”
“虽然这话有些突然,但今晚是来跟你道别的。”
听到这话,沙菲克盯着纽兰兹的脸看了一会儿,待觉察到对方没有开玩笑的迹象后——
“——真的吗?”
“明天就要离开城里了。”纽兰兹说,“再见(Goodbye)。”
吃了一惊的沙菲克闭上了嘴,旋即露出了沉闷的表情。
纽兰兹举起了一张纸。
“这张纸上写着邮件地址和密码。听好了,等你十六岁那年,给这个地址发一封邮件,要没有电脑和手机,就去城里的电话铺租一个终端,可以拿到免费的发送地址。邮件发一封就行,没有回信。把密码和你工作地的准确地址发给我,要是你能活到十六岁的话。”
“为什么是十六岁?”
“很久以前,当我打定主意一个人生活,离家出走的时候恰好是十六岁,仅此而已。怎样?要收下这张纸条吗?”
在被询问的瞬间,沙菲克飞速从纽兰兹手中接过纸条,确认了写在上面的邮件地址,密码和注意事项。
“别弄丢了哦。”纽兰兹说。
沙菲克头也不抬地盯着那张纸条。
“塔尔去了别的地方,尼尔也要不在了吗?”
纽兰兹喝了口走私威士忌,接着又吸了口烟。
“我们飞行员都是怪人,没法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要是你也想做飞行员的话,就像我们一样成为怪人吧。”
“还能再见吗?”
“天晓得。比起这个,我的话你都记在脑子里了吗?满十六岁的时候就给这个地址发邮件。”
“可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年龄总知道吧?真正的年龄,反正你十六岁不是明年,也不是后年,等到这一年再发邮件,别以为可以浑水摸鱼。”
“——知道了。”沙菲克点了点头,“可是,尼尔要去什么地方呢?”
“很远很远,远到不行,远到我可能会忘了孟加拉语。”
“这样一来,你也看不懂我发的邮件了吧。”
“要是将来收到一封看不懂字的邮件,就当它是孟加拉语吧。”纽兰兹望着寂寞的沙菲克,用左手抓住威士忌瓶,将空无一物的右手伸向天空,“你干得不错,这是最后一次了,让我摸摸你的头吧。”
“请便。”
“那我们就此别过了。”
“好吧,请便。”
“真是一个狂妄到最后的小鬼。”
“你刚才不是说要做个怪人吗?”
纽兰兹耸了耸肩。
“得了吧,这也要适可而止,千万别变成塔尔那样的家伙。”
“塔尔去哪儿了?我问了梅鲁丹德,他也不知道。”
“我也不晓得。”纽兰兹说,“——没人看得懂他吧。不过,他也确实称得上史上最古怪的飞行员之一了。好吧,你回去吧,明天要早起是吗?我也很忙,再见,保重。”
纽兰兹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像是要驱赶沙菲克似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
在自己应该到了十六岁的那年,按照从吉大港消失的纽兰兹指示,沙菲克以相应的格式发了一封邮件,填上密码,填上自己工作的吉大港瑞克沙修理厂的所在地。
过了十天,瑞克沙修理厂收到了一个从巴西圣保罗(São Paulo)寄给沙菲克的包裹。他赶忙打开一看,里边只有一本将圆周率列到百万位的书,再无其他附带的物品。
沙菲克翻看着那些无休无止地罗列着小小数字的书页,蓦然发现书里夹着一张硬卡片,那是一张在孟加拉国全国都设有分行的银行现金卡。然后沙菲克在夹卡片同一页上找到了一串用铅笔划了下划线的数字。
*
沙菲克将现金卡插入银行的ATM机内,输入利用圆周率数字传达的密码后,跳出了个人账户的画面,查询到的余额把他吓了一跳。
那是等值一万美金的孟加拉国塔卡。对于从透那里得到一部分报酬的纽兰兹而言,这只是微不足道的金额,但在沙菲克眼里不啻于天文数字,几乎是与无限的圆周率相匹敌的数额。
沙菲克一阵头晕,心里想着是不是纽兰兹在巴西的生意大获成功。但同时他也明白,自此刻起,一切都依仗于自己的决定,究竟是依靠尼尔给的钱生存下去,还是挥霍一番自我毁灭,选择权全在自己身上。
虽然规定了单次可取的限额,但正如纽兰兹所说的“没有回信”,他不会收到任何关于如何用这笔钱的指示。
*
沙菲克从瑞克沙修理厂辞工,决意离开吉大港。他并不打算奢侈度日,可一旦被贫民窟的熟人发现他有一大笔钱,就有可能在某处遭到袭击。
带着圆周率的书和银行卡,沙菲克有生以来头一次坐上高速巴士,他将随手捏成一团的钞票塞进口袋,这是为了在车上遭遇打劫时,藉此掩饰银行卡的存在。
巴士司机瞥了眼衣衫褴褛的沙菲克,但见他已经买票上车,所以什么话都没说。
沙菲克一边寻找自己的座位,一边将目光投向车内。坐车的全是海外游客,似乎没有必要担心遭人打劫。
*
巴士沿着高速巴士向北进发,花了约三个小时抵达了库米拉(Comilla)。
兜售瓶装水的街头流浪儿童纷纷拥向打开车门的巴士周围。买水抑或不买水的游客几乎全都是前往莫埃纳莫蒂佛教遗址群(Mainimati Ruins)的,沙菲克则去车站的窗口买了票,坐上了停靠中的列车,满员的列车准时发车,向西驶过铁路线,朝着孟加拉国的首都达卡绝尘而去。
*
结束了铁路之旅后,沙菲克看到了与吉大港氛围迥异的达卡,他几乎被其巨大所压倒。不过当他想起了之前塔尔说过的话——从空中看,任何城市都是一个点,总算恢复了冷静。沙菲克在火车站的小卖部买了一份地图,首先找到了达卡大学。
沙菲克沿着弗拉尔路(Fuller Road)向东走向大学门口,他观察着进出校园的男生们的着装,以此了解达卡年轻人的惯常穿着。观察完毕后,他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去了新市场(New Market),在一番坚持不懈地讲价之后,便宜买到了和学生差不多的衣服和新鞋。
沙菲克在巷子里脱下破旧的T恤、牛仔裤和拖鞋,换上了学生风格的衣服和鞋子。他想着或许有人会捡来穿,遂把脱下来的衣裤鞋子留在了原地。
*
他在公园的水池里洗了脸,去理发店剪了头发,打扮整齐后,去了国外背包客常去的市内廉价旅舍,又是一通耐心地讲价之后,以长住为条件,低价租下一个房间。
沙菲克躺在弹簧嘎吱作响的床上,脑海里盘桓着一些生活在吉大港时就酝酿至今的计划。他盯着房间的天花板,一停不停地思考着,直到深更半夜才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浅眠。睡觉时他也将现金卡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
*
沙菲克混入了学生里,流连在达卡新市场的书店里,一直寻找着心仪的书,可他想要的书哪里都找不到。
于是他将探索的区域转移到尼尔凯特(Nilkhet)的旧书店街,终于觅得了两本,是纸飞机的制作教程,一本是用英语写的,一本是用德语写的。
*
购得了质感和尺寸合适的纸张后,沙菲克回到了廉价旅舍,坐在地板上一停不停地叠着纸飞机。他既看不懂英语,也看不懂德语,只能依靠图解和照片,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按照教程做好了。不过在外面实际试飞的时候,完成度是显而易见的。沙菲克折了好几架纸飞机,以风和重力为参照进行反复测试。
*
沙菲克在靠近新市场的街上铺了块便宜地毯,在那里摆上纸飞机开始出售,有飞行距离很长的类型,有上升后一边盘旋一边下降的类型,还有滞空时间极长,抑或从一开始就呈螺旋状飞行等各色纸飞机。这在这个城市里应该很少见。在新市场的各个杂货铺逛一天,也找不到这种专业设计的纸飞机。
*
生意开张的头一个星期,沙菲克的纸飞机一只都没卖出去,非但没有卖出去,反倒被风吹跑了不少,在街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和瑞克沙的碾压下粉身碎骨。
沙菲克向游客打招呼,而对方只是微笑着拍照,并没有人拿起纸飞机。
*
当夕阳的余晖开始染红达卡的时候,与沙菲克相熟的一个当地的瑞克沙骑手问他“今天卖出去了吗?”
沙菲克沉默地摇了摇头。
“生意不好做啊。”瑞克沙的骑手说道。
沙菲克没有回应,开始收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折好的纸飞机的飞行性能还能保持多久。倘若作为材料的纸发生劣化,飞行性能就会下降。费了老大功夫做出来的商品,一旦不能维持品质,也只能当作垃圾扔掉。
“说起来,我儿子也开始折报纸做纸飞机了。”瑞克沙的骑手说,“可那东西根本就飞不起来。不过我看你这个应该做得不错。”
沙菲克一边收拾着摆在路边地毯上的纸飞机,一边拿起一只长距离飞行款的纸飞机,递给了瑞克沙的骑手。
“这个给你。”
“可以收下吗?”
“要是喜欢的话,下次就来买吧。”
*
翌日,沙菲克整坐在路边仰望青空的时候,耳畔传来了瑞克沙靠近的声音,他将目光转回正面。骑在最前面的瑞克沙上正是昨晚带走纸飞机的骑手,后边两台瑞克沙上的骑手则是生面孔,三人一起下了车,站在了沙菲克面前。
“这家伙做的纸飞机飞得可远了。”熟识的骑手向另外两位骑手介绍道。
“我不会再送了。”沙菲克说。
“今天买一个。”相熟的骑手笑着说,“我想和昨天送给儿子的纸飞机比赛,看谁能飞得更远。”
“能飞这么远吗?”另一名骑手说。
“那就试飞一下看看吧。”说罢,沙菲克站起身来。
长距离飞行款的纸飞机共有五只,每只颜色都不一样。沙菲克将它们逐一拿起来看,辨明那只能飞得最远,待巷子的侧风平息下来,他才将选好的白色纸飞机抛向空中。
纸飞机平稳地飞行着,平稳得让人不敢相信。这引来了瑞克沙骑手们的啧啧称赞,沙菲克和他们一起注视着纸飞机的去向。
纸飞机在达卡的小巷里飞翔,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无休无止地飞翔着,最后与天空中浮云的白色重叠在了一起,不知不觉匿去了踪迹。
Fin.
致谢
在执笔本作之际,我采访了三岛由纪夫的原责编,收取《天人五衰(丰饶之海·第四卷)》遗稿的小岛千加子,对于接受采访的小岛氏,以及为本次采访成行而采访竭心尽力的新潮社所属的中濑由香里氏,谨在此由衷地对二位致以谢意。倘使没有此次采访的印象,那么本作,即以“三岛由纪夫为主题”的委托为开端的作品的执笔,对本人而言着实无法下手,恐怕最终难以写就。
河出书房的坂上阳子氏寄来了三岛由纪夫驾驶超音速战斗机的体验记《F104》的珍贵初始资料(刊登于《文艺》一九六八年二月号),我长久地关注着那一页,就似注视着飞机驾驶舱的仪表一样。在担任《文艺》主编的繁重工作之中,坂上氏同时也是本作的责编,在此感谢她的热情和助力,同时也对负责监修本作航空用语等专业术语的军事摄影记者菊池雅之氏表达深深的感谢。
末了,请允许我在此对诗人河村悟氏表达无尽的哀悼和感谢,在文学方面,以及三岛由纪夫这位小说家为世人留下的谜团方面,他的作品于我启示良多。
河村氏身患沉疴,以七十四岁的高龄辞世,乃是本作行将完稿的二月二日拂晓。置于尾声开头的诗作,正是引用自河村氏托付的遗稿。如今《幽玄F》已付梓成书,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参与遗稿的出版工作。
二〇二三年七月
【参考资料】
書籍
・青木謙知 著『ツウになる! F-35完全教本』(秀和システム)
・青木謙知 著『ツウになる! 戦闘機の教本』(秀和システム)
・赤塚聡 著『ドッグファイトの科学 改訂版 知られざる空中戦闘機動の秘密』(サイエンス・アイ新書)
・石川潤一 著『ミリタリー選書31 主要空軍の部隊と航空機を知る・見る・調べる!世界の空軍』(イカロス出版)
・大田垣晴子 画と文/石川ともこ イラスト『絵を見て話せるタビトモ会話 タイ』(JTBパブリッシング)
・唐木順三 著『無常』(ちくま学芸文庫)
・大橋正明 村山真弓 日下部尚徳 安達淳哉 編著『エリア・スタディーズ32 バングラデシュを知るための66章【第3版】』(明石書店)
・河村悟 著『純粋思考物体』(テテクイカ)
・河村正雄 著『ひとりぽっちの戦争 日記1941-1944』(七月堂)
・佐々木美佳 著『うたいおどる言葉、黄金のベンガルで』(左右社)
・澁澤龍彥 著『澁澤龍彥 日本芸術論集成』(河出文庫)
・黒澤英介 田中克宗 撮影『航空自衛隊 戦闘機写真集』(双葉社)
・小島千加子 著『三島由紀夫と檀一雄』(ちくま文庫)
・小峯隆生 著/柿谷哲也 今村義幸 撮影/『青の翼 ブルーインパルス―東京2020・大空に五輪を描く―』(並木書房)
・小峯隆生 著/柿谷哲也 撮影/『鷲の翼 F-15戦闘機―歴代イーグルドライバーの証言―』(並木書房)
・坂本明 著『最強 世界の戦闘艦艇パーフェクトガイド』(ワン・パブリッシング)
・佐藤正孝 監修『自衛隊&米軍 全国エアベースガイド』(イカロス出版)
・髙田胤臣 著/丸山ゴンザレス 監修『亜細亜熱帯怪談』(晶文社)
・竹村牧男 著『唯識・華厳・空海・西田 東洋哲学の精華を読み解く』(青土社)
・田原義太慶 編著/柴田弘紀 友永達也 共著『大蛇全書』(グラフィック社)
・徳永克彦 全撮影/武田賴政 文『X:未踏のエンベロープ』(ホビージャパン)
・内藤政敏 著『日本のミイラ信仰』(法藏館)
・奈良毅 編『ベンガル語基礎1500語』(大学書林)
・丹羽京子 著『ニューエクスプレスプラス ベンガル語(CD付)』(白水社)
・塙保己一 編/太田藤四郎 補『続羣書類従・第十七輯下 連歌部』(続群書類従完成会)
・船場太 著『元F-15パイロットが教える 戦闘機「超」集中講義』(パンダ・パプリッシング)
・松岡正剛 著『千夜千冊エディション ことば漬』(角川ソフィア文庫)
・三島瑤子 藤田三男 編『写真集 三島由紀夫』(新潮文庫)
・三島由紀夫 著『美しい星』(新潮文庫)
・三島由紀夫 著『仮面の告白』(新潮文庫)
・三島由紀夫 著『金閣寺』(新潮文庫)
・三島由紀夫 著『行動学入門』(文春文庫)
・三島由紀夫 著『太陽と鉄・私の遍歴時代』(中公文庫)
・三島由紀夫 著『葉隠入門』(新潮文庫)
・三島由紀夫 著『春の雪(豊饒の海・第一巻)』(新潮文庫)
・三島由紀夫 著『奔馬(豊饒の海・第二巻)』(新潮文庫)
・三島由紀夫 著『暁の寺(豊饒の海・第三巻)』(新潮文庫)
・三島由紀夫 著『天人五衰(豊饒の海・第四巻)』(新潮文庫)
・三島由紀夫 著/平岡威一郎 藤井浩明 監修/山内由紀人 編『三島由紀夫 映画論集成』(ワイズ出版)
・三島由紀夫 著/佐藤秀明 編『三島由紀夫スポーツ論集』(岩波文庫)
・丸山ゴンザレス&世界トラベラー情報研究会 編『旅の賢人たちがつくった タイ旅行最強ナビ』(辰巳出版)
・渡邉吉之 著『戦闘機パイロットの世界』(パンダ・パプリッシング)
・ウィモン・サイニムヌアン 著/桜田育夫 訳『アジアの現代文学──タイ 第一一巻 蛇』(めこん)
・ジル・ドゥルーズ・フェリックス・ガタリ 著/市倉宏祐 訳『アンチ・オイディプス』(河出書房新社)
・ジェラール・ケイスパー 著/源田孝 監修/青木謙知 訳『F-35 JOINT STRIKE FIGHTER(上)・(下)』(ニュートンプレス)
・ジョルジュ・バタイユ 著/酒井健 訳『太陽肛門』(景文館書店)
・スティーブ・デイビス 著/佐藤敏行 訳『F-16完全マニュアル』(イカロス出版)
・ピーター・ブルックスミス 著/大倉順二 訳『政府ファイルUFO全事件』(並木書房)
・ホイス・グレイシー 著/中井祐樹 監修/黒川由美 訳『ブラジリアン柔術 バーリ・トゥード テクニック ボトム・ポジション編』(新紀元社)
・ユリア・エブナー 著/西川美樹 訳『ゴーイング・ダーク 12の過激主義組織潜入ルポ』(左右社)
・イカロスMOOK『全国空港ウォッチングガイド 改訂版』(イカロス出版)
・EIWA MOOK『F-4ファントムⅡからF-35ライトニングⅡまで 完全保存版 日本の戦闘機部隊』(英和出版社)
・EIWA MOOK『新たな空の主役F-35〈ライトニングⅡ〉 完全保存版 これからの日本防衛を支える最新鋭戦闘機のすべて』(英和出版社)
・エソテリカ編集部 編『密教がわかる本』(学研)
・『航空ファン 2022年8月号』(文林堂)
・日本航空技術協会 編『航空技術英単語』(日本航空技術協会)
・自衛隊の謎研究会 著『図解でわかる自衛隊のすべて』(宝島社)
・青山社編集部 編『佛母大孔雀明王経』(青山社)
・防衛省 編『令和3年版 日本の防衛 ―防衛白書―』(日経印刷株式会社)
・MUSASHI BOOKS『KŪKAI 空海密教の宇宙 vol.2』(高野山真言宗 総本山金剛峯寺)
・旅行人編集部 編『旅行人ウルトラガイド バングラデシュ改訂版』(旅行人)
・『Newsweek ニューズウィーク日本版 2022年3/1号 緊迫ウクライナ 米ロ危険水域』(CCCメディアハウス)
・John M. Collins 著/久保田晃弘 監訳 金井哲夫 訳『世界チャンピオンの紙飛行機ブック』(オライリー・ジャパン)
コミック
・月島冬二『US-2 救難飛行艇開発物語①・②・③・④』(小学館)
動画
・「CNET Highlights」Watch DARPA's AI vs. Human in Virtual F-16 Aerial Dogfight (FINALS)
PDF
・谷山洋三 著「想い出の場所 チャクマ族の山村」(東北大学機関リポジトリ)
国立国会図書館デジタルコレクション
・『偕行 5月号 1986.5』(偕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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