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102Home is wherever I'm with you我决定结婚啦
Oh, home, let me come home Home is wherever I'm with you
——Home by Edward Sharpe and Magnetic Zeros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有很多关于婚姻的内在对话,当然,难免很多时候也会零碎地穿插在跟好朋友和家人的对话中。
我曾经在网上点进过一个免费的短课程,现在连名字都记不得了。那个时候还在不断约会,处于迷茫且找寻的状态中,广告通过大数据推送了这样一个免费课程,说是能够指导情感关系,基本上就是一步一步跟着导引点进去,然后观看一些文字说明和视频。
其中一个环节是反思,有没有一段关系是我能够看做理想关系的夫妻。
在我最亲近的家人中,爸爸妈妈是满分父母,但不是满分夫妻。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更不用说,简直糟糕透顶。叔叔、姑姑、舅舅也更不用说,完全没有参考意义。这些家人的婚姻,都能展开一段故事单独书写,都是布满创伤、遗憾、失望和悲伤的故事。
唯一值得提及的婚姻,是我在但尼丁住宿的房东夫妇。他们大学相识、恋爱,21岁结婚,有4个成年女儿。他们有各自生活和工作,需要时能够为女儿们提供安全港湾,是善良和包容的人。每天晚上一起看电视(大多数时候是纪录片),然后固定时间去睡觉。Mike有辆摩托车,喜欢音乐,每天早上早餐时间用多邻国在学俄语,因为他们想去俄罗斯旅游。Jackie喜欢园艺和缝纫,缝制了两个女儿的婚纱,每周固定参加读书俱乐部。我感触最深的有天晚上,吃完晚饭,Jackie突然对Mike说,“Should we head out?”,Mike说好。我一头雾水,问他们说得是什么。Jackie解释说,他们有辆面包车,时不时会一起开车出去海边兜个风。
他们是我理想中的婚姻关系。他们有各自的生活和爱好,有独立的人格,与此同时也享受在一起的时光。我相信在他们几十年的婚姻中,一定也有充满挑战的时刻。但是看到现在的他们,真的是我想要的样子。
三年前我遇到K的时候,我很迷茫。我尝试了各种网上到线下的约会,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但是没有一个是我想要的。十几岁的我对于另一半有很具体的要求,但到了后面长大了,千言万语的要求就变成了一个:聊得来。这是一个极其抽象的要求,但是感情不也是很抽象的吗。
和K相遇的时候,是我决定如果这次约会感觉不好,我就会卸载约会软件,休整一段时间的心态再说。K最打动我的地方,就是坦率,他不会为了讨好我而编造他的喜恶,他告诉我他想要什么,也愿意听我说我想要什么。他问我想要什么,以及不能接受什么,底线在哪里。
三年前的我,一定想不到今天我会选择婚姻。
还记得15岁的我,在英语角对外教说,我不想结婚。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没有看到任何一段让我向往的婚姻。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被困在一个小小的世界,唯一的选择时反抗这个世界的常规:女孩子应该好好读书,嫁人,生孩子。
这么多年了,在不断和自己的对话与辩论中,我逐渐意识到,我所反抗的,不过是因为我不愿意成为芸芸众生的一员。我不甘于平凡,太渴望成为和大众不一样的人。仿佛承认自己和所有人一样渴望婚姻,是一件羞耻的事情,是我对世界的妥协。
我唯一没有意识到的,是我对婚姻的恐惧。这份恐惧,正如买机票去往位置目的地独自旅行,抛弃原先的规划去往异国重新开始学习,选择一份新的工作,等等。我一直说我不想结婚,其实并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敢,也是我想要成为不同的人。
我对自己的期望,是能够认识到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并且不为外界的声音而改变自己的主见。我觉得这是能让我真正幸福的必要条件。如果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怎么可能幸福?星期四的晚上,当我跟妈妈说出来我的真实想法时,我感到非常轻松。我突然意识到了我想要什么,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
我愿意跨过这个桥梁,和K走向婚姻。这么些年,我们一起成长,了解对方,从陌生到熟悉。第一步永远不会容易,但是踏出了那一步,就是最重要的开始,是以后漫漫人生的一个节点和开端。
我唯一不想要的是花费过多时间和精力去组织一场婚礼,或者内耗去等待一场100分的求婚。我想要的是一个简单的仪式,然后让我能够继续人生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