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读钱钟书《管锥编》一九二、2023-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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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笺《楚辞 卜居》“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将突梯滑稽，如脂如韦，以洁楹乎”句之“突梯滑稽”四字，引文廷式《纯常子枝语》论此句为双声叠韵：“余案突、滑、梯、稽皆叠韵”。盖滑稽古音为gu ji(音为骨机)，突”(tu)、“梯”(ti)，声母都是t，是双声，“突”(tu)和“滑”(gu)，韵母都是u，是叠韵，“梯”(ti)和“稽”(ji)，韵母都是i，是叠韵。进而钱先生指出，此四字亦为互文同意，是两个意思完全一样之互文。

此四字之意为：圆滑诡诈、油滑适俗、趋炎附势。观是诗，屈子虽用反问，其不欲趋炎附势之态现矣。然则如屈子之类人物--历史的悲剧人物-总有一种心结，自以为高洁而不欲同流合污，此屈子之为后人景仰之最大原因也。反观史书所谓《奸人传》，其心机百出，有益于自己则为之，全然无道德良心之束缚也。王熙凤之“世事通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不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