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除常规——《南北中国：中国农村区域差异研究》书评

中国是一个巨型的国家，不同地区差异很大。造成中国区域差异的原因很多，择要来说，包括经济发展水平、历史文化传统、自然地理环境、种植结构、开发早晚、据权力中心远近等。中国长期以小农经济占据主导，农村成了中国具有代表性且不可忽视的一部分。中国农村区域差异主要表现在东中西部经济发展水平的差距和南中北方农村社会结构的差异上。

本书作者贺雪峰等人将中国农村划分为南方团结型村庄、北方分裂型村庄和中部分散型村庄三种类型。三种类型村庄的提出，突破了“乡土中国”的笼统概括，打破了人们对中国农村铁板一块的想象。同时，构建出了“农村区域差异”这一中层理论，从村庄社会结构的角度，重新描绘了一幅中国农村的图景。

阅读本书，首先应明白何为“村庄社会结构”。村庄社会结构是指村庄成员的社会构成及其社会关系状况，是以血缘为基础的村庄成员之间的关系状况和行动能力。村庄社会结构差异可分为生态和历史两方面。再者，需了解中层理论的含义。默顿总结出了三种层次的社会学“理论”，一种是抽象宏大的“综合理论体系”，如《乡土中国》这般的作品；一种是对社会现象的纯粹描述性说明，如《江村经济》这类的作品。而介于这两者之间的，便是中层理论。中层理论，是经验与理论的统一，是普遍性与特殊性的统一，具有一定的可靠性但又不追求绝对的准确，是可以被经验检验和修正的理论。本书的“农村区域差异”与“综合理论体系”相比，具有经验基础，与纯粹现象描述相比，又具有一定的理论抽象，因而属于中层理论。

从内容上看，该书从家庭继替、分家模式、养老模式、面子观、人情、生育模式、社会治理等方面进行了阐释与检验。内容详实，每个板块都分别从南中北三个区域的农村单独分析，再一起比较其异同，最后分析成因。从结构上看，该书分为“总论”“家庭”“人情”“社会”“治理”“后记”六个部分，对于中间四个具体部分的阐述，均采用提出问题——差异比较——原因分析的方法路径，逻辑上较为严密。该书是由华中科技大学教授贺雪峰及其团队经过长期在全国不同地区农村调研的积累而作，深入实地，具有可信度。

但全书并非完美无暇，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缺陷。全书以区域将中国划分，呈现出南、中、北三块，但在研究一个对象上过于注重区域划分。不可否认分类学的思想对研究问题具有不可置疑的作用，但“强买强卖”也并不合适，不应该为了强调区域差异而制造差异。如在对于家庭论理实践的区域类型差异的阐述上，南部的“延续香火”、中部的“传宗接代”以及北部的“为儿子操心”，三者本质上并无区别，都是在男性为主的价值观上对家族的维持。

此书破除常规，将农村研究引入分类学思想，有利于农村区域研究的深入和发展。虽存在不足，但仍不失为一本对社会研究产生颇多价值的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