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里窗外,窗中的窗
窗是人类心灵的眼睛,是不隔绝的、通往广袤的路径。窗又是奢侈的,不隔绝是奢侈的。窗是有声音的。
今天我望着窗外,除了始终在摇动的梧桐树和被影覆盖着的行道,声音始终没有停歇。装修声、清扫车的连续的摩擦声、汽车的轰鸣、人声··· 我很难说这样的声音是愉悦的,这样的声音也是我无法关在窗外的。
可是我也愿意看着梧桐树的影,摇晃的明暗之中有一种持久的吸引。
想到了很多窗。
伊斯坦布尔的窗外便是繁华的街区,酒吧餐馆人络绎不绝着,声如潮水。但是在夜晚打开那扇窗也不觉得喧嚷,那些声音可以平缓的从耳廓流入身体内部,连同着那些细小的霓虹。
我自己也有过好多个窗。有拮据的也有深刻的。
最喜欢的便是那扇深刻的窗,高高长长的,我可以直接从窗翻到外面的花园里。花园并不精致,有一棵会开白花的梨树,草皮,落灰的木头长椅。这扇又高又长的窗给过我深刻的宁静,我不是被关在房间里的,我是自然的。我的心思是可以在枝头绽放的,是可以跟着雀鸟飞翔的,也可以起一层薄雾,也可以闪亮的自己都无法直接面对,也可以被雨淋湿。柔软、洁白、稀薄、荒芜、延伸,都曾在那里。
拮据的窗带给我很多憋闷的感受,在这里不想多提,像被关在了盒子里。
也有看的见远处的草坪,也看的见每天发生在转角的种种故事的窗,噪音也无法避免。
在朋友那里也看过不看大地只看天空的窗子,被城市的天际线与脚下的公园滋养的窗子,有树影同时又波光粼粼的窗子。也有曾经在爱丁堡,那扇关不住黄昏鸟鸣,在绿色、斑斓的黄红褐,蓝粉紫色之间流离的窗。这些都是美好又奢侈的小窗。
可是如果,窗被关上了呢?窗并不存在呢?
窗对我来说是向往,是看见蓝色。而蓝色看见就够了,不需要触摸。
在上一个春天写到:
比起来在自然里撒野的,一整个春天,一扇窗户给我的春天更为动人。打开一扇窗,风景在眼前,而你与风景是有距离的。
你要打开窗户、打破窗户、飞跃出去,才会真的进入春天。但是这份小小的阻隔,小小的视野,又会激发你心底对春天最大的渴望。这对于春天的渴望,才是关于春天最动人的事情。
对窗户的迷恋是向外的、通过有限看无限的渴望;镜子是向内的,通过外物看向自深深处的渴望。
爱里,存在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