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10.1-2大顶山徒步野营
出发前两个小时,我还在犹豫是去近而缓的九真山还是去远而险的大顶山,最后抱着不作不死的心态决定挑战一下大顶山,因为王安石也曾说过“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睡好午觉,驱车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就从长港路来到了山下的大顶村,问路时,老乡说这么晚上去怕是下不来了哟,我拍了拍背包笑着说就是要在山上扎帐篷过夜的,老乡说那可要小心野猪哟。哈哈,竟然还有野猪,看来这山环境还没有被开发破坏,够野!



第一个陡坡就来了一个下马威,大约有70°倾斜,没有绳索徒手爬上去还是有点吃力,后来下山的时候就很危险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几根树藤可以作为天然绳索,拽着它们可以先横向转移到一个浅平台,然后再从那里跳向小路,从侧面下山。否则没有树藤还真要困山上了。第二个陡坡比刚才那个还陡,而且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得抓,想都不想直接放弃,从旁边的小道绕上去。


半山腰上遇到一家人,男主人在上面老远就看到了我,然后挥手打招呼,还扭头跟他家人说下面又来了一个驴友呢。哈哈,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感觉亲切极了。他对我一个人的徒步野营感到有些担心,他像一位老大哥一样关切的问我之前来过没有,有没有野营的经验,但语气中又保持着驴友间的那种充分的尊重,碍于面子,我撒谎说之前一个人野外露营过两次,老驴听完放心的舒了一口气。上次一个人徒步,是在挪威的斯塔万格峡湾,不过那已经是六年前了。至于这次帐篷野营,还真是我的first blood。和他们一起爬山的还有一个大约4、5岁的小男孩,能爬这么高,让我不禁对他竖起大拇指。分别的时候,老驴还告诉我上面哪儿哪儿有一个山洞,可以避雨,虽然我到下山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约么能容纳两个人坐的庇护所,但同样我很感谢他的热心指导。





爬了不到一个小时,已经来到了冲顶前的最后一个山坳,六点钟,天色渐暗,索性就在这里选了一块平整的草地扎起帐篷。由于偷懒和缺乏经验,我没有固定帐篷的四脚,后来夜里的风云突变让我自食恶果。吃饭的时候我听到山涧树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是有人呢,赶紧站起来伸长脖子往下看,原来是两只小野黑猪,村民说的果真不假。路上还看到了一群放养的山羊,真的像动物世界里的那样在岩壁上行走自如。


夜幕降临,天上没有月亮和星星,树林里漆黑一片,我躲在帐篷里有些害怕,就把帐篷拉链拉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听到外面有动静,赶紧熄灯又把拉链拉开向外窥视,然而除了被风吹的不断摇摆的树枝,什么也没有,我又把拉链拉起来。半个小时里,我如此反复了四五次,实在是有如惊弓之鸟一般草木皆兵,不仅如此,其间我还紧张的上了三次厕所。坦白的讲,相比于害怕野猪,我更害怕有人,想象一下,在如此荒无人烟的深山上,如果真有个老奶奶走过来说,诶,口渴了,能不能讨点水喝喝,那确实让人毛骨悚然。又或者是两个流窜深山的越狱重犯撞见我在这里,不论是劫财还是劫色,我恐怕都会自身难保。越想越害怕,自己坐在帐篷里动也不敢动,呼吸都尽量克制,最后干脆把夜灯关了,让自己和这深山里的黑暗融为一体,这样才好不被人发现。
这种煎熬的精神内耗,让我很快肚子就饿了,于是我摸出一盒饼干出来吃。突然我想起刚才上厕所发现有萤火虫,真是有快二十年没见过了吧,记忆中的萤火虫都是小时候在上学的铁路两边看到的。我打着手电筒,在草丛里抓了一只放在手心里端详起来,嗯,跟小时候看到一模一样,长长的身子,一对翅膀一分为二的盖在身上,屁股上有只绿色小灯泡一闪一闪。我又抓了一只,然后把它们放进了我的帐篷里,它俩不安分的闪来闪去,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绿色的光弧,帐篷里终于有了一些生气,这让我也多少放松了下来。




看了一会儿书和手机,淅沥沥的雨滴打的帐篷噼啪作响,下雨了。躺在野外的黑夜里,任何声音都显得格外“显耳”,虫鸣声,雨滴声,风声,甚至能清楚的辨别出风是从哪个方向刮来的,终于把自己彻底的交还给了大自然,我听着这些美妙交响曲,安然睡去。
然而,这种安然并没有持续太久,等我夜里醒来,忽然发现帐篷内壁竟然渗了许多小水珠出来,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往下滴水了,一方面由于我带的帐篷并没有专业的户外防水性,另一方面大风把帐篷吹变了形导致帐篷外壁有些积水,久而久之就渗了进来。我赶紧出去调整了帐篷,又找了石头和树枝,把帐篷固定好。但这只是减缓了雨水渗透速度,因为不管怎么样,还是有雨滴挂在外布上,而雨势并未减小。这让躺在帐篷里的我有些手足无措,我只能用卫生纸把滴落的水珠擦掉,别无他法,只有祈求雨快点停下来。到了后半夜,温度越来越低,再加上潮湿的空气,牛仔裤好像吸了很多水一样湿乎乎的,虽然穿了秋衣秋裤但还是感到阵阵寒意,我把本来折成双层垫在身下的毛毯打开,一半垫下面,另外一半盖在身上,因此草地变得更硬,就这么蜷缩在帐篷里,翻来覆去,很困但是又睡不着觉。看了一眼时间才两点,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我从未如此的期盼着黎明的到来。


终于五点多了,雨停了有一会儿了,只是有风的时候,树叶上的水珠还会被抖落打在帐篷上。我拉开拉链,外面是一片静谧的深蓝色,很大的雾气,穿梭在树林间,能见度大概只有十米。起床以后,浓雾仍没有散去,甚至有更多的雾气从山下沿着悬崖峭壁爬上来,我权衡了一下,决定继续环线的徒步,因为冲顶以后的路会比之前来的路平缓很多。大约三个半小时,我完成环线,下了山,顺利结束了这次大顶山狂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