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区逃跑计划之——LA

Part 1

对于湾区人，LA就像是一个随时可以出发到达的后花园， 一个当你不想做攻略只想轻松吃喝玩乐fallback的无脑选择。 所以当库克提议去LA玩几天的时候，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又是一次饱腹食欲享乐之旅，原始初级的感官刺激放大，无需太多动脑的躺平享受：小红书朋友圈里定位LA那量足价美的烧烤，火锅，中日韩餐；穿着时髦前卫的男男女女。我不是不爱吃和享受与人间烟火气，只是平日上班生活的琐碎已经耗尽心力，而一想到LA，放佛那嘈杂的笼罩在城市上空的背景音就开始自动播放了，便兴趣了了。不过想想自己上一次去LA还是6年前，当时候刚毕业，可怜兮兮的一个人背着行囊从美东飞到美西来LA面试，对自己的前途迷茫不已，居无定所，每去一处新地面试就当做难得的机会来游历。面试后厚着脸皮在师傅的宿舍了借住了一周，游景点，会同学。现在想想，对洛杉矶城市的依稀记忆的片段仅存好吃的眉州东坡，看电影太少而丝毫没有代入感的环球影城，和UCLA同学聚会吃饭的大长桌，还有无知者无畏傍晚天黑在韩国城搭公交车看见破败萧瑟的街边和奇奇怪怪言语人的后怕。

七年前的我无法计划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也预料不到期间发生的种种变故，那又何妨看看LA这些年的变迁。其实城市多半是差不多的城市，倘若有理解与印象的不同，多半是自己心态状态和认知水平的改变所造成的偏差，所以也就当成一面镜子来比照一下自己吧。

地理位置上的近容易导致盲目自信的了解，有时反倒成了认真严肃细微接触的阻碍，我称之为“身在此山中”的“一叶障目”。时隔多年再去LA，才意识到自己因洛杉矶的人间烟火气而把它想得太肤浅和扁平化。

“天使之城”Los Angeles缩写自建城时的超长原名——博俊古辣河天使之后之镇（El Pueblo de Nuestra Señora la Reina de los Ángeles del Río de Porciúncula），老华侨称其为罗省，我们在街上还路过了洛杉矶现存最大的日文报纸《罗府新报》的社址，皆是该简称的延用。洛杉矶也和其他加州地区的历史类似，西班牙人赶走了原住民，墨西哥统治时期，美墨战争，加州对原住民惨无人道的种族灭绝。。LA当地的原住民Tongva部族仅存的两千人，直到200年后才第一次在法律意义上“被赋予”了在他们祖先世世代代生活过的土地上的一英亩土地（Tongva Taraxat Paxaavxa Conservancy）原住民的历史读起来总是残酷与悲痛的，在看起来名字被blessing和如今城市vibe如此鲜亮活泼的天使之城LA也不例外。

到的当天是个阴天，没有想象中的炭烤般的炽热和加州典型的大太阳，到让我从习惯的天天暴晒的单调中舒了一口气。早就听说洛杉矶鱼龙混杂，社会背景收入阶层各异，而在湾区大家成长背景类似，相较之下简直像个单纯的大学校园。在湾区大家过于类似的成长背景导致了同质化严重，单调是真，但是总体来说大家的综合素质还算较高。虽说用学历工作经历太过脸谱刻板程式化，但这的确是用先决经验了解一个陌生人的快速渠道。而LA背景多元的同时也不得不提醒自己要多长个心眼。果然从LA机场取车环节开始便差点被宰。我们已经提前用Costco travel package 订好了车，前台工作人员各种推销保险，在我们数次拒绝的情况下，竟然用不买就是违州法来威胁。其实他说的也不算完全错，没保险车的确不能上路，但是我们已经有自己的车险，完全可以cover。见我们了解租车保险的情况下，又说我自己的车险他没听说过，系统没办法选。僵持不下，我说如果提不了车只能打电话给Costco解决了。见状前台只能放行，又补充说还车的时候不用把油加满，他们refill会比在城里加更便宜，我信你个鬼。。。一肚子气的把车开走了，才刚进城就发现车其实只加了一半的油。已经开出来了这找谁去理论，没想到千防万防， 还是被坑了。。。

还好酒店的view不错，入住送了香槟。倒上一杯冰沁的香槟躺在床上看在山肩山头上纵深的红屋头，灰色云雾缓行着随意投下一片片不规则暧昧不清的光，暂且用LA这阴天的魅力来驱逐一下在租车行受的一肚子气。休息得差不多了之后该干嘛？当然是——吃！

Part 2

LA吃的第一顿是库克在小红书上觊觎已久的姜虎东。（Kang Ho Dong Baekjeong）商铺开在韩国城一个向四合院一般的四周环绕的plaza。周四傍晚韩国城街道上生意淡淡，行人不多，走进这个plaza的小门倒是人声鼎沸。我不喜大量食肉又不喜甜，吃完烧烤总会感觉身上发热且散不出去。我时常和库克打趣说我这饮食基因就是侧面印证了祖上世代为农，饮食偏好青菜米饭一定要有，一点点碎肉炒素菜就完美了。。几磅几磅的大块牛排烤肉从来不是自己身心能承受的量度。虽说我对韩国烧烤兴趣不大，但是对于92年在此地发生的韩国人自卫行动深表惊叹respect。暴乱发生时，警察切断韩国城对外交通，而民众被困在里面孤立无援，值得扛枪保卫自己的店铺，全靠当地的韩文电台收据民众的投稿信息来通报战况局势。警察封锁这块区域是因为这些道路是到更富有社区的通道，而遗弃了他们相当于是划开了一道隔离缓冲带。看着如今霓虹灯闪烁的各式韩国餐厅， 超市（H-Mart)，小店（巴黎贝甜，对巴黎贝甜是韩国品牌。。。）欣欣向荣，人们各取所需的或是悠闲选购日用品，或是坐在露天的街边和朋友小酌几杯，或是缓步在面包架前，目光打量明天早餐选那块好，日月静好的模样，仿佛那些打砸抢后的混乱和一地玻璃渣里的破碎，那四处纵火的浓烟滚滚，那孤立无援求助无门的挣扎，誓死一决扛枪自卫的绝望，都不曾发生过。我很难想象倘若这样的暴乱发生在中国城又会怎样？我又能像韩国人一样挺身自卫，我和我的同胞们又能如此团结吗？

烤肉的味道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套餐里的汤很好喝。服务员都是年轻漂亮身材好的小姐姐，会过来帮忙剪肉烤肉，还会提醒你烤好了可以吃了。算是我饱了眼福，库克饱了口福（可能也有眼福）。几个月后姜虎东也在湾区westfield也开店了，队排到了人神共愤的长度，库克说没有LA的好吃，而我关注的点是为什么服务生都是男生，小姐姐们呢。。。

还有一家值得提的餐厅是Sushi Gen，这家是我们逛完Little Japan后附近找到的。倒也不需要刻意寻找，门口的队伍长到你无法忽视它的存在。一个半小时的等位我们决定临时加一个景点，便有了后面会提到的last bookstore 魔幻之旅。。。这家sushi店不仅是新鲜好吃，更是拍案叫奇的便宜。能想象这样一大盘sashimi只要40几刀吗！天妇罗也很新鲜苏嫩。服务员阿姨还很贴心的告诉我分量挺大，不需要多点了。米其林贵的边际效应在于吃到食物的多层风味和摆盘创新以及店面的装饰艺术，而这些的上层建筑的基础在于食材本身的新鲜优质。我觉得Sushi Gen没有这些所谓高级的讲究，但是用米其林十分之一的价格就能吃到其基础的优质食材，如果时间允许，不妨一试。

印象最深的餐厅要数大名鼎鼎的辣椒王了。朋友说要看一家餐厅好不好吃，就看老板态度好不好了。态度恶劣还能开店至今的，一定是味道不错了。。。这说的是辣椒王没错了。被安利了这是LA最正宗的湘菜，出发前被google map 3.4星的评价差点劝退，但看到大部分差评都直至老板的恶劣态度无关于食物本身又些许安心了些（怎么好像听起来也不太对。。。）在餐厅门口竟然还惊喜的碰见了湾区的朋友夫妇，LA这湾区后花园也是坐实了，便一起吃饭。他们告诉我这已经是这趟行程第二次来这家了。下午两点餐厅门口都占满了等位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排队已经成为了LA人民生活的一部分，还是我们这些乌泱泱的排队游客是LA本地人的笑柄。餐厅的电话响个不停，而老板就像没听到一样，忙手里的事不予理睬。我瞥见放在走道的一箱辣椒，那是青绿发皱的螺丝椒，我心里暗喜，这味错不了！我和库克都是湖南人，对湖南菜自然也是有高于旁人的要求。判断一家餐厅好不好吃，青椒炒肉算是一道试金石。这道菜正宗到我现在打这段字的时候都在不停地咽口水。油放够，辣椒清香绵软，肉也肥瘦适宜，软嫩味道足，这就是家乡味了！ 我问库克为什么家里难以炒出这样的口感，库克的解释是做出这种效果需要王刚那样的厨师火力足的大燃气炉，肉下去只要滑一下锅翻炒迅速就能出锅，在家里的小火要炒熟就很容易炒老。还有一道辣椒炒油渣，油炸本身就够好吃了，这道菜用的是有皮肉的皮捎带肥油， 用皮的酥脆中和了油的腻，绝！连平时对吃要求甚高的库克都不绝连连陈赞。食物的美味已经全然吸走了当下的注意力，让我们无睹了老旧的店铺装饰，屏蔽了嘈杂的邻桌高声谈话和黏黏糊糊遍地油渍的地面。。

因为太好吃，我和库克几天后又来了一次。晚饭点来的自然是排队人群人声鼎沸，不像上次中午还可以去对面的小门面逛逛。天黑了也没有旁处可走，便坐饭店窗沿下小憩。一个叼着烟带着白围裙的师傅走过来坐在了我隔壁，这一定是从后厨换班下来休息的师傅了。闲着也是闲着，社交牛逼症上身的我开始主动师傅攀谈。谈话中知道，所有的后厨师傅包括老板都是湖南衡阳人，疫情之后物价上涨，老板也坚持请的衡阳本地师傅，保证口味的地道纯。“好多餐厅现在都换成东北师傅了，比如那个‘洞庭春’，你说他们东北人怎么炒的出这个味道嘛！” 可能是老乡的缘故，我们自然熟络了起来，师傅便和我们讲起了他的经历。十年前通过旅游签过来，便再也没有回去过。辗转在各个餐厅里打零工，干不了厨师，只能做帮工，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包吃不包住，他作为帮厨能挣6000d刀一个月，三个掌勺师傅薪水能上万。师傅的收入听起来算挺多了，在加州差不多得算得上税前一万刀的收入，可是想想厨房的工作环境和时长，这也的确赚的是辛苦钱。“想家？怎么不想家呢！”师傅抿了一口烟。他儿子和我同岁，先去当了兵，回来后结婚了，刚生了一个女儿。师傅掏出手机，给我们看屏保离小孙女的照片。十年没见妻子，错过了儿子的成长、婚礼，和孙女的出生。问师傅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他说趁自己还能动的时候多给家人攒点钱，回去就再也来不了了。言毕，师傅猛吸了几口烟起身，把烟蒂扔在地上，拍拍身上和我们道别，回后厨了。

短短十几分钟，仿佛了解了一个五十多岁中年男人的十年，这也可能是千千万万“黑工”的故事。来不及有丝毫的念头对骗签工作的法理的质疑，只觉得要走到怎样生活的尽头，或是那份想让家人过上体面日子的冲动，让人可以十年如一日把自己当做赚钱工具一般，忍受潮湿闷热潦草的工作环境和对家人的思念。要不是有重债在身，在湖南打一份工养活不了家人吗？自然没有6000美金的薪水，温饱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这个问题可能是有些“何不食肉糜”的天真吧，路上擦肩走过的每一个人的过去，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等位到我们时，已经离餐馆关门时间不远了。我们匆匆吃着饭，服务生已经在身边开始拖地抹桌子，把凳子翻转放桌上。刚刚同我们在门口聊天的师傅，还端出来了一小碗凉拌韭黄给我们，对着我们笑着说：“我做的，送给你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相仿又是老乡，让他想起了他的儿子。

我们吃完出餐厅后，后厨的师傅们也下班了，我们挥挥手和那位师傅告别。他们都是四五十几岁的男人，细碎的聊着天，走进黑暗走道，哐当哐当解开自行车的锁，一个个迅速消失在了LA昏暗的街道的尽头。

此刻，LA有灯红酒绿的夜场，人头攒动的卖场，也有像我们饱腹尽兴的游客。而他们，没有开着的暖色黄灯，暖手的热茶和守候的家人，结束了一天十几个小时的体力活，洗完澡倒头就睡便是对自己最佳的奖赏吧。

(未完持续）

//----------------------- 照片分隔线 -----------------------//

LA 街头

alo 的办公楼诶！

成功学院，查了下是个补习班=。=

韩国城

逛日超，库克说日本人还真是讲究，还有专门的手指清洁。。（乐死我了，其实就是hand sanitizer)

辣椒王对面的小plaza, 女子养生会所，女仆桌游吧，还是LA 人民路子广。

很像国内地下商城了

比弗利山庄旁的购物街

TASCHEN book store

Beverly Hills was TASCHEN’s first store in the United States.

比弗利山庄的豪宅，也是开着refine去比弗利山庄视察过的人了。。

不免俗游客项目：hollywood sign trail hiking!

酒店的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