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浅思
又一年9月不期而至,令人难以捉摸的生日月。
这一期,我想写写今年听到的一些旁人的小故事。
她们说,在她们的老家,倘若家里来了客人,女孩子们是不能上桌的,她们要像“仆人”一样“恭迎”客人的到来,端茶送水,制备餐食。
即便是隔壁院子的长辈亲戚也从来不会邀请她们这些女孩子去家里玩或者吃饭。
她们一边说着,我的脑海里一边出现了她们老家村子的模样。
黄土细沙漫天飞扬,
细窄颠簸的土路两边是齐腰高的土围墙,
围墙内是摇摇欲坠的茅草顶土房子,
院中一口枯井,
许是太久未逢甘霖,
许是废弃,
井边一棵枯树毫无生气,
一片荒凉干枯之象。
可是,
透过那糊满砂土的老旧窗子,
竟有一丝绿意闪过。
定睛一瞧,
原来那不是别的,
那是他们那颗引以为傲的 幼小的“根”。
我就着脑海里的漫天沙土,一口一口吃着碗里的米线,舌头的麻痹感以及内心的不适让我觉得那份米线除了无尽的麻与咸,再无其他香味。
我想,我永远也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重男轻女”这种古老陈腐而又恶气熏天的思想。
我和我爸都是独生子,我们俩都深深体味过独生子的好处,所以我打算让这美好的“传统”延续下去。
我这辈子离“重男轻女”这四个字最近的时刻,大概就是当年我妈刚生下我时,我爸从西安着急忙慌的赶回老家,在医院楼梯口碰到我姥爷询问孩子性别时,我姥爷叹了口气:是个姑娘。
可是,叹息归叹息,我是当时的4个孙子外孙里,唯一一个姥姥姥爷亲手从出生带到1岁多的,看着家里的老照片,姥爷抱着年幼的我玩,我只能瞧见姥爷那满眼的爱意与喜悦。
听我爸说,夏天的时候,姥爷和姥姥经常带我出去玩,姥爷推着我的小车,姥姥在一旁提着我的小水壶,拿把蒲扇帮我扇风,呼呀呼呀,一下一下为我消解蚊虫的困扰,带给我凉爽和舒适。
现如今,姥姥姥爷都已经不在了,我的人生才刚刚启程,他们却早早归去。
每当想起他们之时,心尖都会落下一滴暖意,任由它蔓延着,逐渐覆盖满心酸涩。
后来,爸妈把一岁多的我带到了西安,从此便在此处扎了根。
记忆里,我爸总是严厉地教育我,却始终试图保护我的感情。细想我年幼时养过的那些小动物,确实都十分短暂,它们没有一只挺过一个月的。
每逢他们离去我都会十分悲痛,记得最清楚的是小学时养了一个来礼拜的小白兔,她离开之后我哭了整整三天,那会儿真是瞧见什么都能想起我的小兔子。
再后来,我爸就不再给我养任何活物了。
我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的感情,小时候不记事难过两三天就忘记了,很快注意力会被其他的新鲜事物吸引去,不会真正的伤到心。
可是,随着我渐渐长大,很多事情会住进心里,伤心的事多了就会很难快乐的成长。
为了让我健康快乐的长大,我爸在我每次提出想要一只毛茸茸的时候立刻否决我的提议:毛茸茸的小动物们固然可爱,可是他们的寿命长度却注定了会带来伤痛,既然明知终会伤心,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投入太多情感。
这其实是我爸教给我的一个道理:要学会规避未知风险。
但是,我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小孩。
人生短短数十载,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个会先来?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吗?
你也不知道。
规避很容易,只要克制开始就可以。可是人是需要有勇气的,要有重新开始的勇气,要有迎难而上的勇气,要有把墙撞碎开辟新道路的勇气,要有直面自己的勇气,要有抗争命运的勇气……勇气之多,一时半刻竟讲不完(亦想不完)。
之前与另一个同事外出办事,空闲之余聊到他远在北方的老家。
他说小时候冬天下雪,学校的操场上会结一层厚厚的冰,这时候学校就会发出通知,组织学生们开展:冬日除雪活动,共创美丽校园。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孩子们纷纷掏出从自家带来的“家伙事儿”,锄头、斧子、榔头等等各种工具,应有尽有。
如若此时从教室外走进一个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学校在发展学生们研究家用五金呢。
接着,大家充满干劲的有序抵达操场,开始热血沸腾的挥动那些工具,晶莹的汗水挥洒在冬日零下的空气中,化作一股白烟,闯入雪色中去。
还有一日,暖气片爆了,整个教室里徜徉着一片温泉的热闹景象。
想象中,孩子们欢呼,老师们惊呼。
在各种交错的呼喊声中,热气升腾着,大家的鼻尖额头挂满细小的汗珠,纷纷退去的沉重的厚袄,像战士们凯旋而归时脱去的铠甲,在严寒的冬日里充斥着温暖和欢乐。
恍惚间,思绪飞入我的记忆里。
我也想起了我的小学,每一个冬天下雪的日子都是跟小伙伴们一起疯狂奔跑、滑冰、摔倒、嬉笑欢闹的日子。
记忆里的那些年,西安的雪是存不住雪人的,哪怕是雪下的最大的那几天。
堆一个雪人,无疑是在这冰天雪地的纯白世界中存了一个念想,一个很快就会消融的念想。
于是,在堆过一次雪人并了解了西安的雪之后,我便再也不堆雪人了。
西安的雪不像更北边的那样蛮不讲理,也不如更南边的那般敷衍了事。
当积雪达到一定厚度后,雪花就不再从天空中飘落了。
紧接着,太阳在一片白茫茫中缓慢绽放,耀眼的阳光照拂着洁白的大地,一片圣洁。此时如若想要让眼睛放松自在的睁开且目视前方,那无疑是十分困难的。
前两天,好友分享给我一篇文章,东夷书院邢斌老师写的《2022年冬,我在临沂城送外卖》。
文章内容如题,逻辑分明的思路与平易近人的文字,描绘了一篇唯有亲身体验后方可总结出的体察心得与深刻思考。
其中有一些片段让我颇有感触,分享如下:


邢老师引用的下面这段诗句也十分深刻,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我也入手了这本帕切科的诗选:《不要问我时间如何流逝》,试图从中触到一切高级的共鸣。

邢老师在文章的最后讲了在等餐时,他与其他骑手针对“干啥活最苦”进行的一番交流。
然后,他说:
“我打算把那些(苦)活都干一遍。每一样干几个月。给自己油头粉面的内心减减肥。”
给自己油头粉面的内心减减肥。
我与好友不约而同地喜爱着这句话。此话给人一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顿悟感。
因,身在山中,而不识山;
遂,走出山去。

最后,再附一段张立宪老师关于读书的观点。

浅尝“自讨苦吃”的“折磨”后,我还是想要读书。
生活寡淡无味,可书中却精彩纷呈。
当我在不同领域的书籍与知识间跳跃之时,我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在这些白纸黑字之间逐渐得到短暂的满足,且愈发膨胀。
于是,好奇更甚,阅读的欲望更甚。
况且,只有读书可以触及永恒。
书,是永远读不完的。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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