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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cada：宝岛风光在耳畔 #麻乐音乐专访

音乐关怀 2023-08-09 09:51:00 广东

以“蝉”作名，台湾古典乐四人团Cicada，想像蝉一样，只闻其声不见其形，力争做“生活的配乐”，低调地进入人们的生活，带来温柔内敛的情绪和感触。

Cicada，从左到右：吉他手巽洋、团长/钢琴手致洁、小提琴手罡恺、大提琴手庭祯

8月17至27日，Cicada要在11天里奉献8场表演，以唯美的音乐，把台湾的山清水秀带进大陆都市。

Cicada于2009年成立，主攻室内古典乐，目前编制集结小提琴、大提琴、钢琴和木吉他。从2013年开始，他们的创作视角从细腻的生活转向广阔的自然，以音乐描摹自然和自然激发的思索，写海写山写动物。

今年1月发表的新专辑《栖居在溪源之上》，是乐团团长江致洁寻觅溪水源头的结果。人们总以征服“山头”定义对山的认知，江致洁反其道，撇去登山者的视角，想揣摩“山”的本体。专辑获得了CareForMusic音乐光荣2023上半年优秀专辑称号。

她在2020年10月走进台湾中央山脉南三段，探索丹大溪源谷地，却发现溪的源头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清晰可辨，整片山谷里的洼地积水，都算是溪水的源头，这意想不到的发现启发了她。

于是时隔一年，江致洁携摄影王艾如及其他三位协同伙伴，重访南三段，为音乐和影像创作做准备。过去创作时，常先入为主给音乐设定议题，但这回，音乐纯粹地记载人在山里的感受，江致洁任凭着感觉发散，凝结出最后的乐章。

15天步行超越120公里，叹息湾、锥锥谷、丹大溪源、童话世界这一连串旅程里的感受，最终化成9首乐曲。

乐团里只有江致洁参与了此次登山，她包办了每个乐器的旋律谱写，再将登山的见闻和感受传达给乐队成员，经乐队排练，每个人再做细致调整，用音乐表现理想的画面和内涵。

此次巡演，观众犹如步入山林，溪声山影尽收耳畔，Cicada倡导“以感受取代征服”的自然观，带领乐迷感受自然、探寻自己。巡演到来前，Cicada全员接受麻乐音乐专访，揭开用音乐形塑山水的奥妙。

采写：麻乐

麻乐：准备巡演时，比较有挑战的部分是什么？

吉他手巽洋：希望我的肠胃可以顺利接纳各地的美食！（超容易水土不服）

小提琴手罡恺：连续四天的演出要赶路，调整体能吧，晚上不能乱喝酒。（乖）

大提琴手庭祯：满满的行程充满挑战！

团长/钢琴手致洁：希望体力可以负荷连续八场，应该比爬山还累……

麻乐：对于没听过Cicada的观众，你们会有哪些观赏指引或提要？

罡恺：认真乖乖听。

庭祯：今晚回家会很好睡。

麻乐：在看MV时都能体会到Cicada对土地和自然的深情热爱，多年来乐团在创作方向上经历了从记录生活片段，到触及有关土地和发展的议题，再到纯粹的自然景观抒发的变化，为什么会经历这样的创作变化？

致洁：我们的创作都和生活有关，会随着正在关注的议题、感兴趣的户外活动转变；之前喜欢潜水，近期喜欢爬山，所以音乐的主题有了这样的变化。

麻乐：海和山之后，接下来Cicada又会将创作的触角伸向何处？

罡恺：讲出来多没意思。

致洁：还在探寻中。

丹大溪源谷地

麻乐：登中央山脉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回想那两次登中央山脉的经历，有哪些启发？

致洁：主要是溪的源头，原来并不是一个可明确定义范围的湖，而是整片广袤无垠的谷地都可说是溪的源头。意识到这一点带来很大的启发。

麻乐：在山上有没有哭的时候（遇到困难或是被震撼到想哭）？或者让人情绪特别波动的时候？

罡恺：我常常在台上把自己拉哭了。

庭祯：有一次在嘉明湖快攻顶的时候，听到远方传来打雷的声音，心里很忐忑，结果雨就下下来了，脚下的岩石路变成小河，冲刷在我的鞋子上，全身湿透透的，想说我是做了什么事吗？为何老天爷如此惩罚我？就哭了哈哈哈哈哈。

致洁：我觉得行进时，无论累或不累，情绪通常都蛮稳定的，就是专心走路。不过在山上时，因为会和一群伙伴长时间密集相处，常有机会进行深刻的对话，情绪波动比较会发生在那些时刻。

麻乐：在第二次登上中央山脉南三段，即15天的拍摄行程后，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致洁：绝对是洗澡，会下山马上找温泉或民宿，没办法忍到回家。

麻乐：这次其他团员并没有随同登山，回来后，致洁是如何向其他团员灌输这次登山体验的？怎样启发其他人来做各自的创作或演奏？

巽洋：致洁准备了很多影像素材和故事回来分享，我也试着代入过往登山经验中类似的情境或景观，即使是同时在同一个情境底下，每个人感受到的音乐语汇都不同，但不同的创作方式却都能带给听众共感的体验，这也是演奏音乐最好玩的地方！

麻乐：创作方法是由以前回顾照片的方式，变成现在靠回忆感觉或笔记的方式来抒发。但具体是如何将山上或海里的自然风光转换成音乐的？譬如什么样的乐段或编曲在表达什么？每个乐器在乐曲中的作用是怎么设计的？可以以歌曲为例。

巽洋：这张专辑中我尝试了很多拟声的技巧，很多时候不见得是惯用的吉他技巧，而是在编曲中试着去找到最适合想像的声音。《穿过雾雨森林》使用了很多摩擦琴弦和琴身的声响，来表达细碎凝结的水珠和风。

致洁：这张专辑中，《穿过雾雨森林》是其中最具体以音乐传递身体感的一首曲子。在长天数的行程中，经常会早上摸黑出发，中午前登顶一座山，接着在森林下切，前往当晚扎营的谷地。这首描绘的就是那样的午后，虽然有些雾雨，但还不到需要穿雨衣的程度，感受得到细微的水气抚触皮肤。有时，雨水好像快下来了，但过了一个转角，又看见阳光穿过森林，在雾中呈现梦幻的光影，还伴随一些鸟鸣。

我们以钢琴呈现稳定步伐，弦乐长音是风，短笛是鸟，吉他泛音是雾雨，木琴则是雨水。有时，风从远处迎来，先听见树梢摇晃，我们用弓拉铁琴包覆木琴滚奏呈现；当这股风来到面前时，则成为弦乐的震音（tremolo）。

走在和缓往下的路途中，身体会擦过各种蕨叶、柔软的二叶松、如隧道般的箭竹，还有很刺的圆柏与刺柏。我们透过不同乐器交错的合奏，组合出自然中的各种摇晃与摩擦。

麻乐：音乐里是想描摹大自然的本来样貌，还是在表现身处大自然的感官体验和情绪刺激？

罡恺：一直以来，我觉得演奏家的职责是在把音符转译成比较能被理解的音乐，而音乐其实能打破某种界限，渲染到观众的心里，但要怎么去思考与感受，就是观众的自由，也是想像力，我觉得这样感受音乐最纯粹。（这也能顺便回覆第一题）

麻乐：这次专辑跟以往创作、制作方式上不同的部分是什么？有哪些新的尝试？

致洁：这次加入以前没有试过的长笛、竖笛与木琴，此外也写了超过十分钟的长曲子。

麻乐：在做这张专辑的难点是什么？

致洁：以山为主题的专辑来到第二张，如何做出与《走入有雾的森林》不同的观点，是花比较多心力琢磨的点。

麻乐：这张《栖居在溪源之上》是否还是同步录音？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录音？

Cicada：几乎都是同步录音，这样录音才会有呼吸，自然的rubato是剪辑不出来的。但也造成录一首歌要录很久！

麻乐：每位团员挑《栖居在溪源之上》里最喜欢的一首曲来讲一讲各自的体会或经历。

巽洋：《通往家的松针小径》，每次弹奏或聆听都有一种安心舒适的感觉。

罡恺：《穿过雾雨森林》，是我最近的新欢，整首歌迷幻的氛围，算不清拍子的感觉，很像是在山里，有点迷失方向感，奇幻的感觉。木琴的快速音群，是我在曲子里很喜欢的一个元素，有点像奇幻森林的小妖精～

致洁：《巨木曾在的痕迹》，这首的谱写过程非常流畅，好像旋律就在那里，我只是把它记下来般；这也是我最喜欢的创作状态。

麻乐：每位团员讲一件做这张专辑过程里难忘的事。

巽洋：专辑里的长曲《抵达圈谷之前的棱线》，吉他有些部分其实经过很多次的改动，每一次都是整段砍掉重编，其中一段甚至在原本排定的录音结束之后又觉得效果不如想像，决定重新编录，感谢录音师小八对我的吹毛求疵很有耐心！

罡恺：在录制《巨木曾在的痕迹》的时候，最后一段的小提琴solo，真的录得很好听，肥瘦参半，油而不腻？之后，感人肺腑。

庭祯：这张专辑是在我怀孕期间录制完成的，所以我的宝宝也参与了录音，有跟她说好，妈妈要认真上班请乖乖不要滚动，结果还是感觉到她在里面跳舞。

致洁：这张专辑沉潜了较长的时间，在团员各自经历人生不同阶段时慢慢成形，这些曲目记录了我们当下的每一个心念转变，回头听会觉得充满当时的内省与觉察。

麻乐：看到资料写江致洁深受摇滚音乐影响，为什么在做乐团时，选择了室内新古典乐这种形式？而且还是在最初并不会专业记谱的情况下做一个古典乐团？

罡恺：她……冲动了。

致洁：其实年轻时没有想太多，纯粹召集了喜欢的几个乐器，就以这些乐器来构成觉得好听的旋律，然后就慢慢成为现在。

麻乐：无论什么样的原因，过往的乐团成员更迭变动是否对Cicada造成影响？无论哪个版本的Cicada，觉得乐团有哪些变化和未变的部分？

罡恺：我一直深信当下的所有选择都是最好的选择，也不需要去想说，选择别条路会不会更好，you will never know！

致洁：我也觉得每一个时期都是那个当下最好的样子，也让我们不断在磨合中寻求变化。当然不变的都是，以音乐传递我们关心的事物。

附：《栖居在溪源之上》专辑曲目分解

1. 下过雨的营地出太阳了

早起打开潮湿的帐篷，阳光撒进营地，周边的一切都活跃起来了。我们打起精神，继续前行。

2. 松叶上的鸟与水珠

路途中经过二叶松林，松针上的露水在阳光下闪着光。此曲以长笛与竖笛呈现两只鸟的对话。

3. 抵达圈谷之前的棱线

走上棱线，谷风迎面而来。我们看向前方的圈谷，想象远古时，冰河如何刻出这片谷地。此场景为圣棱线。

4. 穿过雾雨森林

午后走入森林，踏着稳定的步伐，雾雨轻抚皮肤。有时转个弯后，突然出现阳光；有时则听见有鸟飞过。

5. 栖居在溪源之上

我们以15天的时间，步行超过120公里，造访叹息湾、锥锥谷、丹大溪源、童话世界等谷地，探寻中央山脉深处的溪的源头。

我们试着以较为阴性的视角，不以登顶为目标，亦不以登山者为主体，而是揣摩着山的视角，想象其历经的悠长时光，微观山所孕育出的深邃自然，探索山与山之间的溪源谷地。

6. 在水池交会

静静待在森林里的一个池子边，阅读泥巴中留存的动物足迹，想象牠们来来去去的景况。

7. 雨从傍晚下到午夜

在山上待的时间长了，总会碰上彻夜大雨。听着雨水打在天幕上，慢慢睡着。

8. 巨木曾在的痕迹

在一次前往屏风山的途中，过溪之后，被那片红桧森林触动，因而开始认识桧木在台湾的故事。

曲目从桧木被砍伐殆尽的历史开始，后来有一群人努力想保存它们，也就是九○年代的森林保育运动。曲子的中段之后，则由长笛带出新萌芽的生命，桧木小苗从倒木上慢慢长出，随着溪流渐渐茁壮，以它们的根牢牢捉住这片雾林坡地。

9. 通往家的松针小径

走在铺满松针的蜿蜒小路，回想这一趟旅程，缓步下山。

—— Cicada 《栖居在溪源之上》2023 巡演 ——

走过渺茫大疫溪源挥散登顶的迷雾雨和太阳同时存有在栖居中与土地对话回望，原来就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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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cada 室内乐古典乐台湾栖居溪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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