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初中班上有个男生很调皮，喜欢在上课时戴飞行员眼镜，也好动，坐在椅子上总是晃来晃去。会做一些很莫名的举动，比如把练习簿上的纸撕下来吃。

因为他太爱晃来晃去，没有人想和他做同桌，他在班级里被扔来扔去。最后老师找到我，很诚恳地说，我知道你心静不会被影响，就让你们俩做同桌吧。

我是好学生，听话懂事，而且不关心自己之外的人，和谁做同桌都无所谓。

于是我和他一起坐到最后一排。

大部分时候好像也没话讲，或者他讲了，但是我不搭理。不记得有没有给他抄过作业或者讲过题。应该有吧。

因为是最后一排，所以会有来听课的老师和我们拼桌。那时候就会很安静很紧张，我和他都是。

虽然对他没什么恶感，但也觉得他太没心没肺了一点。每天都傻傻的，大脑很空，所有东西都顺滑地溜了过去，没留下一点痕迹。

总之有点瞧不上，看他犹有蓬之心也夫。

一次期中考完，晚自习上大家订正试卷，除此以外无事可做，都在切切察察讲小话。他向我借课外书看，我摸出一本《活着》扔给他，自己埋头写课外习题。

写题间隙喝水，余光里看到他读得很认真。

下晚自习后他把书还给我，眼圈红红的：凤霞死了。

我还没读那本书。问他，什么？

他把书翻开到那一页指给我看，很伤心很伤心地说，凤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