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
茫茫天地间,感恩遇见你。其实我想对你说,我是被噩梦惊醒的,但我又不敢把我的可怕可怖的噩梦告诉你,我怕它伤害你。窗外下着大雨,滴滴答答的,昨晚就下了,现在还在下,好像要永远下下去的样子。
昨天中午,梧桐树下散落斑驳陆离的光线,明晃晃的,心中有些不愉快,因为我讨厌炎热的酷夏,就如我讨厌严寒的冬季一般,心中就无比期待着下雨。下雨天,虽然天空阴阴郁郁的,沉闷,但踏能驱走炎热,带给大地一片清凉,花草树木啊,鸟虫蚁兽啊,人啊,皆是清清爽爽的。只要是小雨,我就不撑伞自由自在地漫步于雨中,享受细雨落于衣服肌肤的的冰凉触感。好像是上苍特别懂我的期待吧,晚上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夜晚,我骑着车,淋着小雨,独自回到住处,洗漱完毕后上床,那雨就下大了,就如此刻一般,滴滴答答地,仿佛天地间都被这雨声给笼罩似的,除了雨声,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似的。
如厕,发现花卷不在窝里睡觉,也寻不见牠的踪影,正自纳罕地走入卫生间,谁知牠蜷缩着小小的身躯,无助地躺在卫生间的一角,是那样的令人心疼。花卷是一条进门狗,一条小小的、刚脱离了哺乳期的小奶狗,来了好些天,现在才提笔写牠。早些时候,我洗漱完毕,还是如往常一样,和牠玩一会的。牠呢,特别喜欢咬我的手,牠轻轻地咬着我的手,我能明显地感受到牠温软的小舌头,尖尖的小牙齿,以及能咬着我的得意表情。我不怕牠咬我,牠也不会真正地咬我,只是我和牠之间表示亲昵的一种游戏而已。
而此刻,牠没有了先前的活泼,只是怯生生地躲着外面的大雨,牠小小的身心绝没有经历过如此的雨,想必是害怕的。我转回身,倒了许多我还没喝完的光明鲜牛奶给小花卷喝。牠伸小小的舌头,贪婪地舔舐着勺中的牛奶,此刻的牠完全卸下了对风雨的惧怕,只是沉浸地喝着牛奶,陷入对狗妈妈的回忆之中。我呢,却没有一个身边人可以依偎的,所有的哀愁痛苦只能默默忍受。
虽然说我们从好朋友变成了恋人,关系更加亲密了,我也能光明正大地呵护你了,但还是顾及你的感受,不想把我的悲伤和痛苦赤裸裸地展示给你,我最怕伤害到你,也最怕有一天我也失去你。所以,我不想把噩梦告诉你,怕影响你的心情,让你失落。我十几年年没有做过这样可怖的噩梦。与之相似的噩梦我做过两个,屈指可数的,也是记忆犹新。
四五岁吧,具体的日子已然模糊在岁月的长河里了,我耳垂下的淋巴处长了一个硬硬的东西,用手捏,先是如鸟蛋一般大小,一天天过去了,就如鸡蛋一般大小了,坠在我童年小小的脸上,有种隐隐的痛。父母着急,寻觅土药土医。我还是一样的玩耍嬉闹,只是不方便了,而且脸颊下总敷着闻起来很怪异的中药味。
一夜,我如往常一样入睡,在似睡未睡间,那扇透着皎洁月光的小窗户外,竟是鬼影重重,各种面露凶相的恶鬼张牙舞爪地穿过窗户,念念有词地朝我袭来,我吓得哇哇大哭,拼命喊叫。幸好父母还没有睡,母亲丢下正在脱谷的玉米,冲进卧室,抱住我,一个劲地哄我,安慰我,晓晖,乖,不要怕,妈妈在这里,乖。父亲望着母亲怀中的我,也轻轻地拍打着我,不要怕,幺儿,爸爸在这里的。后来,我不知道那个怪异的如鸡蛋一般大小的东西如何不见了,正如我不知道那晚我是如何入睡的,但关于那晚我做的梦一直伴随了我二十多年。
还有一个记忆犹新的噩梦,是得知姐姐死于异乡的那个夜晚,我梦见姐姐在湖水中挣扎,被湖水淹没,消失在眼前,而我只是望着姐姐在我面前消失,而我无能为力,大哭着惊醒过来,等我缓过神来,才听见母亲在卧室中抽泣着,已经管不着我的大哭了。
今早的梦,宛如昨日噩梦的翻版,我也是被噩梦所惊醒的,醒来时,我怕我又睡着了,那个噩梦又来吓我,就睁大睡眼惺忪的眼睛,愣愣地,不知所措地躺着,那一刻,仿佛茫茫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而已,谁也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谁也不能消弭我内心的恐惧。缓来很久,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你,想着告诉你,我在噩梦醒来后的惶恐和不安,想把梦中的事告诉你,想把被噩梦惊醒后的茫然无措告诉你,想把被噩梦惊醒后第一个想告诉你的这种意愿告诉。可最终也只是祝福你早安,还写了一句话,茫茫天地间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着父母了,漂泊在外的这些年,什么苦痛不是自己慢慢消化的呢?父母知道的,并不比你知道多。虽然你在千里之外,只要想着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还没有好好地陪着你,我就对未来充满着希望。写了这么多文字,此刻我还是心有余悸,尽管梦中的许多细节已渐渐模糊了,那种孤独无依的感觉还在伴随着我。当我在心里追问,我为何做那样恐怖的噩梦时,我想起了弗洛伊德,难道我的潜意识是如此的惧怕死亡吗?还是昨晚我看了《隐秘的角落》,而得的后知后觉,在梦中的反刍。
在噩梦中,我在一所空旷的竣工不久的大楼徘徊,是一间豪华的类似于酒店的大楼,数不清的房间,宽敞,豪华。走出房间,来到了街上,全是一色豪华的楼宇,是某个只存在于梦中的小地方。不知在何处遇见了熟人,他们要求我带着弟弟上楼去,就是那栋豪华的楼。有时我背上的是弟弟,有时也变成妹妹。我们在杂乱的大楼里寻找电梯口,并攀登。终于找到了,我跳了上去,连同背上的弟弟。只见电梯摇摇晃晃,左右摇摆,与其说是电梯,但不如说是四根粗线吊着的简陋升降机。我背着弟弟,摇摇晃晃的,谁知我没有留意,弟弟竟从电梯上跌落下去,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我害怕极了,抱起躺在地上,还尚有一丝知觉的弟弟大喊大叫,背在背上无助地奔跑着,拨打120,也得不到回答。
正在茫然四顾,不知怎么办之时,弟弟的父母赶来了,他们毫不关心背上的弟弟,只是一味地责备我,喝斥我。就在喝斥声中,背上的弟弟彻底断了气,脸色苍白,身体僵硬,脸上扭曲成可怖样子。正当我抱着他大哭时,谁知他竟然7睁开了血淋淋的眼睛,站了起来,如丧尸般追逐我,而父母早已不知所踪。我跑了许久,躲藏了许多地方,正当我暗自庆幸时,我被他发现了,一张可怖的脸渐渐兑在脸上,记在他吞没我的那一刻,我被吓醒了。
梦中的恐惧在我拙劣的文字中描述不出来,记忆也早被恐惧所吞噬,但单看这些文字,我已经感觉到了绝望的气息。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噩梦呢?现实中,在我还在是少年的时候,我是见过小叔从楼上摔下来,然后去医院抢救无果后,在家中断了气息的,他那张肿胀扭曲的脸,我是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窗外的雨,还在滴滴答答地不休,那种恐惧也被具体的可触摸的身体消弭了许多,就是会无端想起我小叔的唯一孩子,我的小弟弟,也会想起姐姐,和多年不见的姐姐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