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二哥

（一）

二哥离开这个世界已经四年多了，与我的生活断了联系也已经四年多了。

但是直到现在我也不想承认-----他再也回不来了。

那年春节，我回家探望老母。得知二哥年前住院了，说是血压高得吓人，但我并没有因此而警觉，反而麻木得很---竟然没有主动跑去看他一下。当时老母在三哥院里，二哥三哥前后院，并不远。最后还是二哥跑到三哥院里先来看我。想到这些，我心就一阵刺痛。最心痛的是没想到那是我们最后一面。在那最后一面里，我没有记得自己跟他说过多少关心的话语，以及对一个病人最起码的安慰话也没说几句。

四年前，没有想到，他会离我而去。现在，我都不相信他会抛下我们不管，独自离去，他都管我和我们这个大家庭一辈子了。更没想到，他离去得那么快、那么突然，不到两个小时，说走就走了。

怎么会想到？

他那么年轻，还不到六十；长得那么高大魁梧，体格看上去壮壮得；他一直是我们家的支柱，支柱怎么能说倒就倒呢？

但事实上，就是倒了。年轻帅气、高高大大、一直是我家支柱的二哥说倒就倒了。

不承认也没有用！

其实，应该想到的，可是我没有！

事后， 我对自己很失望。我不知他对我失望不？或许吧，反正换做是我，会失望得。

我从小被他照顾、管理惯了，还没有生出照顾他的念头，他也从来没有给过我他也需要被照顾的感觉。就这样，在他的护佑下，在他面前，我就一直没有长大，内心也一直不想长大。

是的，还没有长大，而他说倒就倒下了，再也不管我了。

四年了，我都没有跟什么人谈起过我这突然离世的二哥。即使有人想谈，我也是尽力躲避，平时聊天也是刻意绕开“离世”这个话题。而且曾一度对此话题非常避讳，因为它总让我心里骤然生出一种抽痛的感觉，离去者无论是谁，我都会联想到二哥。

四年下来，我已经习惯了，闭口不谈，不是把这个人忘了，而是把他埋在心底很深很深处了。

习惯的力量很巨大。

有一天侄子回家来跟我聊天时，突然提出想让我讲一讲他的父亲，就是我的二哥。当时，我怔了一下子。那一刻，心很空，喉咙也随之哽咽了，竟然什么也讲不出来。

最后，我说“你爸跟我年龄相差太大，我记事的时候他上学了，我上学的时候，他已经离家上高中去了。高中住校，一星期回来一次，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交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在一起玩耍的回忆”，就用这句话把此话题挡住了。

事实上，四年来，我经常触景生情地想起他。每每想起的时候，经常落泪，不由自主地、控制不住地，流就流吧！我也不去管它，流过之后，心里就透气些，就舒服些。

独自静坐无所事事的时候，我会想起他。

看书的时候，偶尔看到一段话、甚至一个词与他有关，也会想起他。

走在路上，有时会碰到一个长相与二哥类似的路人，一下子呆住，明知不是，但是还走上去仔细辨认，事后还在脑海里对那人的长相一遍遍地回放，不想轻易承认自己认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