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的摩西》
好像一瞬间,我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说:“懦弱的人都这样,其实海豚也有呀,七十多岁,一把刀也拿得住。人哪,总得到四那天,才知道这辈子够不够本,你说呢?”我说,“也不是,也需忍着,就有希望。”他说,“嗯,也对。就是希望不够分,都让你们这种人占了。”
世界上有没有一种如此确切的只是,以至于一切有理性的人都不会对它加以怀疑呢?这个乍看起来似乎并不困难的问题,确实是人们所能提出的最困难的问题之一了。
日子“嗒嗒”地想着,向前走了。我留了下来。看着一起都“嗒嗒”地向前走了,再也没见过老李和小斐,他们也走了。
谁也不能永在,但是可以永远同在。
病和死是两码事。病是理性的,或者换句话说,是写实的,而死亡,是哲学的,换句话说,是诗性的。
谋生本身并不艰苦,无非是使某种形式的思考成为习惯,然后依照这种习惯生活下去。艰苦的是,生活剩下了一个维度,无论我从上从下,从左从右,从四面八方去观察,生活都是同样一个样子,这让我感觉到有些难受,但是也没有难受到不得了的程度,只是觉得如此这般下去,也需我终有一天会为了拥有一个新的角度而疯掉,而且疯掉的我对于已经疯掉这件事还不自知。
科技的发展真是既合乎人的需求,又总在人的预料之外。
她说:“我一直以为黑暗是从天而降,今天才知道,黑暗是从地上升起来的。”我说:“可能黑暗一直在,只不过是光跑掉了。”
我睡觉的时候常常会把被子踢开,然后我就在寒冷中醒来,身上什么也没有,我觉得人生就是这样,你以为世界在包裹着你,其实你什么也没有。
时光不会流逝,流逝的是我们。
我看见很多人虽然做着正常的工作,而实际和我过去一样,生活在乞讨和抢劫之间,而我则在专心铺路。
第一次看到北极光的时候,我呆住了。它就像一团没来由的活,在冷空气的核心静静燃烧,缓慢地释放五彩缤纷的光芒,绿、白、黄、蓝、紫,直到它燃尽了,世界又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我只是活着,然后看看会不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人无论多小心翼翼地活着,也得损坏。
因为聪明没什么,狡猾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