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曾有一头老黄牛

我家曾有一头老黄牛,也是鬼师们说的保家牛,每次回老家过年自己也会去喂养几次。写在这篇文章也是为了纪念她曾作为我家一员陪伴了我们整整十年,今年我因为她哭过三次。
第一次是从老妈口中得知,年前老黄牛过于年迈无法进食和站立,就提前杀掉了。早几年我曾建议家人把牛卖掉这样割草的担子会轻松点,日常需要割草喂牛的话爸妈也不能远游,后来感觉到家人和老黄牛有着深厚的感情,于是我也不在说把牛卖掉这件事。老黄牛和老爸的感情最深,老牛年迈老去,我心疼我老爸,毕竟也曾是一种精神寄托,于是在我工位上情不自禁,哭了起来。
第二次是让老爸给我发几张老牛的照片,是老爸视角里的老黄牛,看着照片,想着老黄牛已经去牛星球了,又再次哭了起来。
第三次是整理我老爸写的老黄牛故事,前天邀请他写下老黄牛的故事,也算是对老黄牛的纪念。读者老爸的文字,构建老爸和老黄牛的日常,读着读着又哭了。
对自然的亲近、对家庭成员的重视、对动物的情感,也能就是这么随着基因一代一代传的吧。
《忍痛割爱的老黄牛》
文/父亲
老黄牛,于二零一三年腊月到本镇格益村以七千五百零一块的价格买来。我夫妻俩和牛老板一同把牛拉到自家牛棚关养,没过几天就开始犁田栽洋芋了。翻年后的元宵节拉来家里,路过村口,牛闻到刚杀过其他牛的血腥味便不肯再往前走停滞了好久,强行拉才三蹦两跳地过来。

老黄牛来到我们家的时候已有一定年纪,牛角已开始下弯,胃口特好,剩菜剩饭都乱吃,水也喝的很多,枯黄的老草、稻草都大口大口地吃。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肥肥大大的,角越来越往下弯垂,触碰到了眼角。左角在坡上撬黄泥土的时候脱了老壳(牛喜欢用牛角去拱黄泥土)不需要处理,剩下的右角基本每年锯一次,否则扎眼睛。老黄牛力气大,犁田一把好手。农忙旺季,不光犁自家的田,还犁了宏富、永德、昌周、福才、启德和清富家部分田地,在他们家干活的时候会由他们家喂养一段时间,还到过岩寨的李平联合小学保安家练粪过(在牛棚里喂养吃剩下的草会 由牛踩踏行程有机肥)。农忙淡季的时候,不需要做农活会放养到乌鸡嘴牛群山中,寒冷或者蚊子较多的季节才拉回家里喂养。
此牛,犁田技术太好了,为了避免生牛犊子而影响干活,头两年一直被孤独地关起来,不让她繁殖。第三年不再单独关起来,和她慢慢熟络,基本不需要也绳子拉了。瞧,从乌鸡嘴山坡上拉回家,或者同哨等地带回来,根本不需要牵引绳子。途径坎坷不平的小路,牛在前面静悄悄地走,我在后边跟即可,到岔路口她不知道该走哪条路了才会静静地等。无论行走或者犁田都常听使唤,喊走就走,叫停就停,她这样子很可能是和她独特的角有关。

宏富和永龙两位老人都称这头老黄牛是“保家牛”,多次劝说我们不能卖掉,要一直喂养着到老,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至少要留心脏自家食用,否则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后果。他俩担心我不听劝告,还专程“请”启德特意来劝告我。我其实也没有打算卖掉,这头牛又乖又大,还可犁田,母牛很好养,努力饲养,不让她饥渴和过度劳累,可以陪我有事可干,我可开心嘞。后来田种的越来越少,也不怎么需要犁田了,在儿子看来老黄牛是累赘了,劝告我可以卖掉,可以轻松一点。其实在内心深处,我早已经把她当作这个家的一份子,甚至在我前年退休之后可以让我割草给她吃顺便解解闷。
老黄牛的生活安静地往前走直到今年一月。今年的一月天比往年要冷一些,有村民在山上见到了我家老黄牛回来建议我说:”那牛太老了,在山上放养的时候,稍平的坡上没有草可以吃,陡的坡她又上不去,难以独自在山上过冬,还是拉回家里喂养吧“。我听了劝告,第二天我便到坡上把牛带回家关在自家牛棚里,到腊月二十四发现它已经无法站起来了,眼角充满眼泪,也无法进食了,判断是已经过于年迈,要迎来她生命的终点了。次日也就是腊月二十五和几个村上好友一起送她上路,送她回归自然。我远远地站着,不敢看。最后她的肉分给街坊邻居和村里的好友们,让大家可以惦记我养了整整十年的老牛-这头特有人性的老黄母牛(估计已经有二十岁了)。几天后我把老黄牛的事告诉我儿子,我儿子建议一起把牛的骨头埋在自家的山坡上。后来在大年初二,我和儿子一起背着牛骨头到自留地埋下并种上一课树,作为铭记。后来得知我儿子听到牛的事情后哭了,我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