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展记·北京·保利艺术博物馆·贡之廊庙光鸿钧——康熙奇珍·郎廷极艺术展·20230412
保利艺术博物馆是北京民营博物馆里不错的一个,藏品不以数量见长,走的是小而精的路数,常设展览有俩:“中国古代青铜艺术精品陈列”、“中国古代石刻佛教造像艺术精品陈列”,当然还有那几个圆明园兽头,时不常地会举办一些专题展,比如这次的“贡之廊庙光鸿钧——康熙奇珍·郎廷极艺术展”。
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到保利参观,印象很好,首先人不多,青铜器展和佛像展都只有几个人,可以慢慢看;展厅不大,但布光极好,尤其是佛像展,非常精美;郎廷极这个展参观人数稍多些,但比起近期故宫、国博的人潮还是好不少。


郎廷极(1663~1715),字紫衡(一作紫垣),号北轩,清代隶汉军镶黄旗,奉天广宁(今辽宁北镇)人。本展主题“贡之廊庙光鸿钧”,取自清人许谨斋《郎窑行·戏呈紫衡中丞》诗:“宣成窑器夸前朝,收藏价比妤琳高。元精融冶三百载,迩来杰出推郎窑。……雨过天青红琢玉,贡之廊庙光鸿钧。”

展览分为“朱砂宝石致难同”“比视成宣欲乱真”“贡之廊庙光鸿钧”“迩来杰出推郎窑”“万寿齐天铸经典”五个部分,展出百余件郎廷极及郎窑相关重器,是国内外首个以郎窑为主题的艺术大展。
特别展出的三件明代永宣之作,包括了最经典的釉色——宝石蓝、甜白与宝石红。



“红色在中国瓷器上很早就已经出现,可是出现得很没质感,虽然热烈,但显得轻浮。直到钧窑第一次烧出有厚度、有深度的红色,也只是偶然的局部,罕见而稀有。元代釉里红的出现,使得真正的高温铜红进入了可控的范围。不过登上巅峰,就要到永宣的官窑。
永宣时期,官窑成功烧制出世界历史上第一件通体呈现红宝石般色泽的瓷器。
对于陶瓷上的红色来说,烧制环节是最为关键的技术。因为要烧出高温的红釉极其困难,如果绘满了精美的花纹,既使完全烧不出红色来,也还可以欣赏画面的精彩。明初釉里红大量烧造,很多传世的官窑器,简直就是釉里黑,完全看不出红的影子,但仍然受到珍视。
但单一的红色就不同,某个局部呈色不佳,就意味着整件作品的失败,更不要说通体烧不出红色。所以,通体红色的瓷器反倒比用红色绘画的釉里红要难得多。事实上,元代就已经成功烧制出釉里红瓷器,但通体红色的作品就要等到工艺更为成熟的明代。
高温红釉之所以困难,是因为要呈现出完美的红色,需要对烧成温度和气氛精确控制。
.......明代以前,即使偶尔烧出局部的一点点红色,都会令人赞叹不已,甚至认为是上天的眷顾。而烧成均匀的通体红色的难度,恐怕百倍于前。
这里还有一个容易忽略的困难,就是一窑之内,能够达到烧制红釉条件的位置,也极其有限。窑炉之内,不同的位置烧成的温度与气氛都有很大的差异。窑工在满窑时就必须事先考虑什么位置适合放什么瓷器。事实上,窑内大部分的位置都不适合放置红釉瓷,甚至于行内把适合烧红釉的位置称为“寸金地”。难度既高,又无法大量地烧造,红釉之宝贵就可想而知了。
由此可见,宝石红的出现意味着永宣官窑第一次登上了陶瓷烧制难度的最高峰。而这个高峰,甚至在之后的差不多两百年中,再也没有达到过。”
-----涂睿明 “捡来的瓷器史”

中国瓷器史上,明以前称呼某某窑,多以地域为名,除宋代官窑,汝窑(汝州)、钧窑(钧州)、定窑(定州)等概莫能外;明之后,景德镇窑一枝独秀,官窑地位无可撼动,明代以来的官窑,后世往往以皇帝庙号来称呼,比如宣窑、成窑,前者指宣德皇帝,后者是成化皇帝,而窑,统指景德镇窑;明清两朝皇帝重视官窑瓷器的烧造,常派专人督造,相当于钦差大臣,并没有特别的官职,笼统称为“督陶官”,明代督陶官多数是太监,清代督陶官制度始于康熙,康雍乾三朝有名之督陶官为臧应选、郎廷极、年希尧及唐英,窑口相应称为臧窑、郎窑、年窑和唐窑。
郎窑和郎窑红
郎窑的“郎”,如今一般认为指曾出任江西巡抚的郎廷极,另有郎廷佐以至郎世宁之说。郎廷极康熙四十四年至五十一年(1705~1712)出任江西巡抚,任期之内,他对景德镇官窑的烧造投入大量精力,烧制的官窑瓷器精彩纷呈,这一时期的官窑称为“郎窑”。最为著名的便是高温红釉,后世称之为郎窑红。
“关于郎窑红有一句流传甚广的民谚:要想穷,烧郎红。意思是郎窑红太难烧,一次又一次失败,窑场常常以破产收场。不过这也暗含了另一层意思:虽然困难重重,但民间居然也可以烧造,甚至还成功过。如今,传世的郎红器,大多数都没有官窑的底款,虽然被认为是传世的官窑,但是否本来就有一部分委派民窑烧造,也未可知。”
郎窑红的特点
“关于郎窑红的特点,古玩行里总结出一句口诀叫“脱口垂足郎不流”。所谓脱口,是指郎红瓷器在口沿的部分往往没有红釉,所以呈白色(胎体的颜色),口沿没有颜色的原因不是故意要形成这样的效果,而是郎红釉易向下流动,所以口沿的部分釉薄,露出胎体的洁白。同样因为向下流动,在底足的部分便会形成釉的堆积,最终形成垂足。可这不是和“郎不流”相矛盾吗?
其实,“郎不流”不是指红釉不流,而是指一个小细节:垂流但不超过底足。垂流必须不能过足,一旦过足,釉就会与底部的垫饼粘在一处,哪怕颜色烧得再好,也是废了。于是窑工们想了很多的办法,比如将靠近底足的地方外张,甚至做成微微的突起,使釉的流动适时停止。
技术上的细节,并不能真正展现郎红最杰出的成就。郎红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其动人的色调,如晚霞,如凝血,不但极为鲜艳,而且层次丰富、富于变化。真是光彩照人,撼人心魄。
郎窑红以及它的副产品豇豆红无疑代表着康熙一朝瓷业烧造的最高水平。”
-----涂睿明 “捡来的瓷器史”
参照故宫及欧美重要博物馆所藏郎窑珍品,展览特别甄选出一组十三件形制较大、气势雄浑、品质上乘、釉色辉煌的郎窑红釉器,重现“雨过天青红琢玉,贡之廊庙光鸿钧”的景象。





















大件固然壮观,而小器则颇见精致。

























































纯一堂,据《江西通志》所载,为康熙1703年第四次南巡时,御赐给时任浙藩的郎廷极的堂号,郎廷极不但将这个荣耀至极的堂号钩摹悬诸厅事,还篆刻为私章,遇上好的字画,统统钤印,最后索性连瓷器都定制了这个名款。

展览从青岛博物馆借出《茗情琴意图》卷,内有郎廷极形象,还有一段郎廷极本人长题跋。

此外,本次展览还展出一组康熙祝寿瓷名品以及宫廷艺术珍品,包括清康熙御制五彩加⾦外西王母祝寿内寿桃图⼤碗、清康熙御制五彩喜报三元暗刻龙纹洪福齐天纹盘、清康熙五彩十二月令花神杯十件、清康熙三十六年题铭御制紫檀鸡翅木百宝嵌《⼤宝箴》柜式大屏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