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自是长生药

夜里照例没睡好。早上睁眼就是慌乱，直到赶上地铁，才有工夫从容想一个人。浓浓的眉，长长的睫毛，厚厚的镜片。在车厢里环视四周，想在陌生人脸上发现她的影子。来回打量了几遍，忽然意识到：原来每个女人都修眉！她刚修过眉，杂乱的平眉修成了浓重的剑眉，似乎不太适合脸型，像平铺的一张白纸上平空多出来突兀的两条黑线，不过怎么样我都觉得好看。

X早上3点多就醒了，F也是到夜里1点都睡不着。如今就是毫无心思的人11点前也很少能躺下。只有C，她之前每晚9点半就躺下睡了，然而她的烦恼似乎并不比我们少几分。离近了看，人各有各的病，各有各的软肋。

友邻给我看了篇他公众号上的文章，他写得很长，意识很跳跃，我只读出来他反复哀叹爱而不得，个中详情却一无所知。可能这类文字本就是只写给自己的，不跳跃才不正常。但我牢牢记住了文章里引的一句诗：“无心自是长生药。”我从未见过这句，找来读了下。

山行 其三 南宋 · 方岳

寒食清明数日间，青青杨柳与谁攀。

乾坤不尽云边眼，冰雪相堪屋上山。

时序只将诗拨遣，穷愁聊以酒防閒。

无心自是长生药，莫误丹炉觅大还。

面对壮阔的山景，人一时觉得自身的渺小，宇宙的空茫。留不住飞光，只好写写酸诗聊当鸿爪。送不走穷愁，只能借酒消愁暂时解脱。“劳生有愿应回首，忍著无心与物违。”谁不知道拥有解脱邪念的真心就能获得宁静？然而谁又甘愿宁静？就像方鸿渐心里想的：“生这种病有它的快乐，有时宁可再生一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