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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砸锅记之：慈禧的逃亡之路

李纪才 2023-02-27 12:50:42 浙江

“我用的跟罗永浩一样的生发药。”

过完年从老家回来的第二天，一个阴沉的下午，我约朋友来家里吃饭。他当时坐我对面，略微低下头，郑重地说：你看我头发比去年多了吗？我立马严肃起来，认真地看了看，郑重地说：是比去年多了。“我用的跟罗永浩一样的生发药。”

朋友三十四五岁，从事摄像工作。几年前他的头发就如同秋叶一般，一日秋风一日疏。之后每次见面，他必问的问题就是：你看我头发比以前多了吗？每次我都郑重地说：嗯，是比上次见你的时候多了。

过年期间，有天晚上去看从某地做生意回家过年大我两岁的一个堂兄，说到这些年的不易，他情不自禁地垂下头，用手指着略显荒凉的头顶说：你看我这头上还有几根毛啊？！

还是过年期间在老家，有天晚上院里一个大我一岁的侄子来找我聊天，当他摘下帽子挠头时才发现，其智慧已经完全占领了高地。

顿觉“一霎烟尘生树杪，陌上楼头都向尘中老”。昨天还都是满头乌发的少年，如今却都成了一片光斑。

不过现在头发只是为了审美，不是什么政治任务。历史上权利往往决定着头与发的去留。清朝入关，悍然推行“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以至于有了“嘉定三屠”、“扬州十日”；而后太平天国兴起，宣称：夫中国有中国之形象，今满洲悉令削发，拖一长尾于后，是使中国之人变为禽兽也。中国有中国之衣冠，今满洲令置顶戴，胡衣猴冠，坏先代之服冕，是使中国之人忘其根本也。”又要求统治区的百姓，恢复中原汉人束发于顶的旧制。

真是得权利者得天下。

不过但就清朝而言，一边是“留头不留发”杀人如草不闻声的血腥政策，而另一边则是入主中原后的惜发如命。据说为慈禧太后梳妆的小太监若不小心梳掉一根头发，小命很可能因此不保。而李莲英正是因为头发梳得好，才一路高升至大内总管。

但1900年8月15日的凌晨这天，她已经顾不上发型了，因为彼时红墙黄瓦的紫禁城，正在被比黑夜还要庞大的梦魇所笼罩。她不得不带着光绪皇帝仓惶出逃。而她不过是历史或命运的一枚棋子，清帝国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正如丽贝卡教授在《守夜人的钟声：我们时代的危机和出路》一书中所说：认知门槛的出现，信仰代替事实，即是一个帝国崩溃的开始。

一乾隆的认知门槛

人生永远如《茶馆》里王掌柜所云：年轻的时候有牙没花生仁，老了以后有花生仁没牙。但清朝后来的情形却恰恰相反。有牙有花生仁的时候偏偏不吃，等到“痛定思痛”、决定迎头追赶之时，却猛然发现，既没了牙又没了花生仁。

1793年2月1日，一艘由英国派遣的“雄狮号”帆船，正行驶在印度洋海面上。船上坐着马戛尔尼专使，他此行的目的是觐见乾隆皇帝，恳请两国互派使者，厘定关税，开展正常的贸易往来。但乾隆自视万国之主，其他诸国皆为藩属，遂致访问失败。

于是，乾隆把问题留给了儿子，儿子又留给了孙子，直至后来甲片战争，甲午海战，清政府一败再败，割地又赔款。因此有历史学家认为，1776年前后是东西方发展的分水岭。

二迷信的盛行之：义和团的兴起

慈禧逃亡的两个月前，北京就已经乱得不能再乱。

十余万义和团小将涌入北京。一路上，他们毁铁路，焚教堂，发泄着心中积压已久的对洋人和教徒的不满。20世纪开头的那个夏天，与北京城烈日为伍的是漫天的火光，哭喊和屠杀。“我看见欧洲女人被大叫着的拳民驱赶到街道上，他们剥掉她们的衣物并将她们砍成碎片，零碎的躯干被扔到人群之中，赢得阵阵喝彩。有一些拳民被外国人杀死了。还看见清朝士兵用标枪将白人小孩高高挑起，而他们的同伴则瞄准这些孩子开枪。”一位清朝商人向意大利《周日邮报》描述说。

而义和团之所以对洋人如此恨之入骨，其重要的原因则是日益激烈的民教冲突。

1958年第二次鸦片战争中，清政府与英、法签订的《天津条约》，明确订立了传教士得入内地自由传教的条款。此后，各国传教士开始涌入中国内地。

他们自视文明的使者，上帝的化身，其他异教徒皆是愚昧的劣等人；而清朝的落后贫穷又固化了他们的偏见。“他们卑劣、猥琐，达到了令人诧异的程度；他们一开口，满嘴都是污言秽语，在他们的生活里，道德败坏的举止无处不在。”在19世纪末，传教士们出版的数不胜数的作品里，充斥着大量类似的观点。

然而深究之下，义和团之所以能在1900年前后迅速聚集起数十万民众，背后还有着更为深层次的原因。

义和团的前身是神拳。源自曹县。没错，就是前几年爆红网络的“山东菏泽类曹县，牛逼666，我地宝贝”的曹县。该县位于山东省西南部，处于鲁苏豫皖四省八县交界处，这里也是唐末黄巢、水浒梁山的发源地，可见民风有多么强悍。

他们降神做法，自称刀枪不入，一路从山东传至河北，天津等地，“一唱百和，举国若狂”。可以说，神已经成为一种社会观念；整个社会不仅知晓，而且相信。这无疑促进了义和团的迅猛发展。

“如果没有神的参与，没有前引佔语所谓‘神发怒，仙发愿，一同下山把道传’，也就是说，没有普遍意义上的对神的存在及其作用的确信，所发生的这一切都难以设想，或许义和团作为历史上一次大规模的群众运动根本就不可能实现。”止庵。

三帝国的崩溃之：慈禧的逃亡之路

子弹落下来时，慈禧正准备梳妆。

她像往常一样坐在梳妆台前，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梳妆台不远处摆放着两盘苹果，散发着她所喜欢的苹果的香味。尽管此时她已经65岁，但在外人看来其远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非常面善的女士，容貌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脸上永远带着一位胜利者自得的微笑。”美国女画家凯瑟琳·卡尔形容道。

然而今天，八国联军又次威逼北京，动荡的时局远超她之预料。起初子弹滚落房间时，只听“眇”的一声，她以为是猫叫。正自骇异，欲要查问，只见载澜跪在帘外，颤声奏道：洋兵已进了城，老佛爷还不快走！

“那时一切衣服物事，都已顾不得携带，单单走了一个光身。一路踉跄步行，一直到了后门外，才瞧着一乘骡车，问了骡夫，知道是载澜的车子。我就带着皇帝急急上车，赶叫向前快走。到了德胜门外，大伙才到，稍稍聚集。又怕洋兵追赶，不便屯留，便一气直前上道，昼夜趱行。头一日顿宿贯市，多方设法，好容易才觅到几乘驮轿。由贯市赶到岔道，度宿在破店中，要求一碗粗米饭，一杯绿豆汤，总不得找处。比较逃荒的老百姓，更为苦恼。”逃出北京后的慈禧对怀来知县吴永形容一路的凄苦。

吴永回忆：太后哭罢，复自述沿途苦况，谓连日奔走，又不得饮食，即冷且饿。途中口渴，命太监取水，有井矣而无汲器，或井内浮有人头，不得已，采秫秸秆与皇帝共嚼，略得解渴。

于怀来经过短暂休整，慈禧继续西行，过太原，抵达西安。在李鸿章等人的斡旋之下，“庚子事件”再次以赔款以及赐死几个替罪羊而平息。当慈禧1902年初返回北京时，却仍是一副王者归来的气势。

然而帝国的毁灭，只是时间问题。

1908年11月15日这天，全世界看到的最大的新闻应该是：清国独裁者慈禧逝世，北京政局令人关注。半个月后，三岁的末代皇帝溥仪，在隆裕太后辅佐下，登上皇帝龙椅。而不久便在袁世凯逼迫下宣布退位。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历经两百六七年的清王朝，由“少妇幼子组合”开场，也由“少妇幼子组合”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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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纪才赞了这篇日记 2024-08-13 22:19:01

李纪才 (浙江杭州)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晚妆。微信公众号：砸锅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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