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见魅｜第4章 滴花望
缎子到了和暖暖约的地方，是一个颇有逼格的咖啡厅。当缎子匆匆忙忙的冲进去的一瞬间，有点后悔没有把防尘袋中的LV小香风穿来了，当被服务员引领进包间时，缎子心中暗骂：“卧槽，说好的只是随便聚聚的呢？”懊悔的进入到包间，内心的尴尬更是直接上脸，卧槽，这是要参加晚宴？一堆穿着正式的女人们出现在面前，而反观缎子，一条水洗牛仔裤、白色球鞋、经典款小风衣外加一个绿色软皮质的斜挎包，浑身上下最值钱的还只是一对小耳钉。一个穿这boliboli闪片的姑娘率先冲了过来，带着高八度的声音说道“诶呦，瞧瞧，咱班最优秀的学生来了，缎子啊，好久不见啊，真想你啊”。话还没说完，直接伸手抱住缎子，缎子左手还停留在挎包上，右手客气的轻拍了一下这个不怎么熟的同学。“诶呀，班长啊，你来的可够晚啊”又一个同学笑着过来拉缎子，坐定之后才看到暖暖 ，“嚯，暖暖，你这是把整套家都挂身上了”，暖暖搂了一下脸上的可以留下的碎发，矫情的在沙发上扭了一下屁股。“嗨，都是正常装扮”。上下扫了两遍缎子，“诶呦，缎子，你是不是工作太幸苦了，看你那黑眼圈，我和你说啊，我给你推荐一款眼霜，效果绝绝子，叫...”
缎子一听，内心呵呵呵，这是来显摆来了，这款眼霜市价就要上万，还只能去专柜买。
和这帮快三十的女人们聊天，聊的话题无碍乎是男朋友或者是老公，甚至还有孩子，都在有意无意的魅诉着家里的房子、车子和票子。再加上一身的珠光宝气的加持更显的“真”。缎子这样想的，内心更是无限的闪出暖暖约她时候说的话，“女bro，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啊，来嘛来嘛，就一咖啡厅，咱聊聊天”。本想拒绝的缎子，暖暖的一声“女bro”直接把她拉回到还是十几岁的时候的学校生活，有三年还是很美好的。下意识的就说了一句，“走起”。哪能想到这一来，本以为的快餐式的咖啡厅变成了私人会所式，普通的闺蜜聚会，成了成年人的社会比拼。之间的见面更多的是相互之间的“看对眼儿”，真心关怀彼此的情谊如纸打雨，如最后的情谊肉眼可见的融化掉。
缎子肉眼可见的尴尬着，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人在不知所措的时候，眼睛总喜欢左看看右看看的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很忙”。虽说这是包厢，设计师为了追逼格连着的两面墙是透明的，缎子一面觉得这设计好逗，一面又庆幸着，不然这对眼睛真还不知道能找到啥目标。就在这时，缎子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咖啡厅，不，准确的应该说这个私人会所里走进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一副精英人士的打扮，刚开始缎子也是被这种精英气质所吸引住眼球，但是让缎子惊讶的是，男人穿的西装外套前胸的口袋里本来应该是小手绢漏出一角的地方，却是一朵在动的花，这朵花花心的位置有着一张人脸... 对，就是人脸，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明明白白的。两片叶子随着男人的步调一上一下微微颤动着，还有一个类似脚的东西，为什么说类似，因为叶子的那两坨东西像是脚被包裹在胎盘中... 孵化.. 对 ，一朵人脸花像是在孵化着脚？缎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喂，缎子，想什么呢？问你话呢？”
“啊？什么？”
“暖暖问你，还记不记得14岁那会黄老邪（班主任）在音乐教室里抓着你抽烟那事？”
马屁，傻逼，缎子心里咒骂着，“那是你暖暖抽了半只想要拉屎让我帮忙拿一下，结果好死不死黄老邪查教室，一个女孩一个人在音乐教室，手上还握着半支烟，给谁解释谁能信，黄老师通报批评我时，暖暖一句话也没说，最后倒是请我吃了顿火锅。传到现在怎么暖暖你的记忆也篡改啦？”当然这一系列的话都是缎子心里想着，眼睛又瞟向刚才的精英男方向，看到精英男和接待说了几句话就被引领的往里走。暖暖好奇心作祟，忙说：“我去趟洗手间”。暖暖的嘴瘪了一下，嘴里轻哼了一声。
暖暖跟着那个精英男，琢磨着“精英男腿脚还挺快，要不是自己这大长腿真怕跟丢了”。一转弯的时间，看到精英男正和一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男人聊着什么。精英男一改刚才的英伦绅士风，但参杂着更多的是谄媚、讨好的感觉。缎子看到另一个男人挺着即将爆破的肚子，一身休闲装，脚上穿着cross的洞洞鞋，洞洞鞋上是有卡通图案小扣的那种，一伸手漏出的表，缎子只看拍卖行看到过的牌子。金表挺肚男听着精英男说着什么，笑了笑说了些什么之后走出了包厢。就在金表挺肚男走远的时候，精英男四下扫了一眼，伸手把刚才那个人脸花拿了出来，人脸花显然有些惊慌，奈何它只是一朵小花花，叶子在拍打着，挣扎着，显然是没有任何的用处。精英男左手攥着人脸花，又扫了一眼四下，边扫右手从上衣口袋着又拿出了一个手绢，单手快速打开手绢，漏出了一根好像是银纸的东西，有两头，一头类似于针，尖尖的，另一头相对粗一些，上面还有蓝绿色的几个石头嵌在上面。“好精致啊”缎子想着。当人脸花看到了这个类似针的东西，变得更加的狂躁和害怕。只见精英男按了一下那个物件的头部，左手捏着人脸花的劲更大了。精英男把那个尖物件直接刺入了人脸花的花径，刺入的瞬间人脸花瞬间晕了过去，因为整颗花头垂了下来。只见精英男又按了一下尖物件的顶端。那个顶端的颜色由蓝绿色变成了粉红色，精英男随手把人脸花塞回至原来的位置。把空左手摊出来漏出手腕，像喷香水一样，把那个尖物件放到自己的手腕上，咔哒又按了一下尖物件的顶端，紧接着用鼻子贪婪的闻着那个位置。不一会味道好像没了，但明显的精英男一脸不够的感觉，四下扫了一眼把尖物件慌忙放回兜里。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这时候金表挺肚男又进入到了包间，但惊奇的是金表挺肚男一改刚才高高在上的表情，带着一脸的笑 ，还没进门主动伸手要和精英男握手，嘴上一直念念叨叨着什么，只可惜缎子离得太远了听不到任何，只见精英男从随身的包中取出几页纸，金表挺肚男爽快的签了，俩人有说有笑的，精英男送走了金表挺肚男，表情很是得意，接着打了一个电话，又点了一瓶看似很贵的酒，像在等着谁。
“这是滴花望”突然一个声音在缎子耳边响起。缎子一回头看到了赤矦。
“你什么时候来的？”缎子惊讶地说道，说着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它。
“别人是看不到妖的，除非有我们的“馈赠””
“什么是滴花望？”
赤矦看着精英男左前胸口袋中垂着花头的滴花望，缓缓的说：
“ 有一种花，可以透彻别人的欲望
问其花髓 便会“飘飘欲仙”，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所以，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忘忧花”
它还有一个更厉害的能力
实现你当下最想完成的事情
因为这个神奇的能力，人们更愿意叫它“滴花望”
通过滴闻花髓获得完成愿望的能力
但 这种能力只是暂时的，一次只能维持一个小时”
“所以刚才那个男的用针去刺它的花径是为了得到它的花髓？类似骨髓的东西吗？？
“是的，滴花望的花髓是粉红色的，代表着无限希望和浪漫的颜色，充满着活力”。
“滴花望是可以长时间在这个空间的妖怪？他们是怎么来的呢？”
“有一些妖怪是和人类共存的，还有一些是“制造出来的”
“制造？是谁制造？为什么要这样？”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同灵师吗？就是他们，至于为什么？除了钱还能有什么更具魅惑呢？”赤矦看似平常的说道。
“滴花望看起来好痛苦”
“是啊，他们的花髓相当于你们的骨髓，每天好几次的抽取。那种疼如生剜骨...”赤矦说着，缎子看到赤矦的嘴抿着更紧了。接着说：“他们是被制造出来的妖，原本的他们可以变成花妖的”。
“什么意思？可以给我讲讲吗？”
“世间万物都是需要轮回转世的，有一些灵体，好几世都投胎为普渡花。经过连着的四世轮回后，他们就可以变成花妖，花妖以花为伴儿，歌声极其好听，边吟唱会有更多的草木出现伴舞，那场景美到无语言表。但，那些同灵者专挑三世草木，也就是连着三次轮回都为草木的灵体，还有一次啊，只需要还有一次就可以变成花妖。他们被逮到，被栽到一个手掌大小的盆中，把花儿暴晒在最烈的太阳下一周，再在最冷的月光下泡入水中又一周。不多时，他们的脸逐渐现行，也就是你刚才看到的人脸花，但在这时他们的眼睛还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同灵者就开始用刺望器也就是你刚才看到的尖尖的器物 每日扎他们的花径，并把汁水服下让同灵者和人脸花彼此产生联结，但这个过程对于人脸花来说是极其痛苦的，不少人脸花受不了后即可消散。再过一段时间人脸花能看到东西后，就变成了正真意义的滴花望”。
缎子听到滴花望的来历，转头看着精英男口袋中花头还在垂着的滴花望，眼眶即可红了起来，嘴里狠狠的说，“走，我们去救他”
“谢谢你这么说”赤矦带着感激的眼神震震的看着缎子，“但，没有用的。滴花望和这个人已经产生了链接，你可以理解为滴花望是寄生虫似的存在，离开宿主后，他也活不了”
“啊，真是没有天理了”缎子恨恨的说，赤矦看着缎子眼神中有些出神。
这时，精英男的闹铃响起，他一震，开始四下找寻，看到包厢外的走廊中有一大块的植物景观区，精英男底下身子感觉像是捡东西，只见他快速把滴花望放到了景观土上，滴花望感受到土地之后即可把根茎窜入到土壤中，花头也仰起了一些。精英男用旁边大片的叶子遮挡了一下，然后又回到之前的包厢中，不多一会有个妖娆的女人搔首弄姿的进入到了包厢中，俩人开启唧唧我我的模式。
“我们能做些什么吗？至少能让滴花望不要那么痛苦”缎子听完滴花望的来历，心中有强烈想要保护它的感情出现。如果这个空间不犯法都想要干死精英男，看似的一表人材，内心臭水沟。
“这是他的宿命，但如果在湿由日帮助他完成心愿，他可以在这段时间得以放松或者得到慰藉”。
“湿由日，是多久？”
“一个月”
“怎么帮？”当缎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赤矦不敢相信的看着缎子，问到“你是同意帮助我们了吗？完成我们的心愿？”赤矦说着身体前倾的，热烈期待着缎子的回复。
缎子最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好的好的，我答应帮助你们，快说怎么可以帮助它。”缎子有些焦急的说着。刚说完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刺痛了一下，缎子低头看了一眼手腕，就在手腕的位置出现了一行图案，深红色，整体看起来歪歪扭扭的，“这是啥？”
“契约”赤矦笑了起来，这是缎子第一次见赤矦如此的开心，发自深心的那种。“你答应了，就要做到，这段时间碰到的妖，你要帮助他们完成愿望”。
“做不到会怎么样？”
“寿命会短十年”
“十年？算了，十年就十年，反正活着没啥意思，早死早超生，快说，我们怎么帮助它？”
赤矦微微一笑，说到“我们亲自去问问就好”。
一妖一人走到埋藏滴花望的地方，扒拉开旁边遮挡的叶子，听到声音的滴花望抬起花头，在看到缎子的时候，滴花望笑了，对，没错，是笑了，是那种“天呐，这辈子我还能看到这样盛况的感觉”。“啊，是你，抚度啊”。
“扶度？谁？我？”缎子说着，探起头来看了一眼精英男的包厢。“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快点和我说”。
“请帮我把胎胞撕破，让我的脚出来吧”
“你的脚还没有到时间孵化，你这样太冒险了”。赤矦焦急的说道。
“曾经的我经过几世轮回之苦，就为了当花妖，长出翅膀穿梭在各色的花朵中翩翩起舞，吟唱一首歌儿，草木在我的歌声中生长，小动物们看到我之后恭敬的向我行礼。再看看我现在被迫沦为滴花望”说着又再次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滴花望猛的抬起头，慎重其事的说道：“我敬爱的扶度，在这里我许下属于我的愿望，请您把我的胎胞撕破。”说完后，滴花望把花头抬着高高的看着缎子。
当缎子听到滴花望的愿望，左小臂内侧的那一行歪歪扭扭的深红图案突然发出紫色的光，缎子无法控制的抬起手来伸向滴花望的胎胞。
缎子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赤矦，赤矦把头别到一边，默不作声。缎子也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胎胞很薄，轻轻一撕就破洞，里面流出蓝绿色带亮晶晶的液体，滴花望的脚顺着这个小洞快速钻了出来，滴花望的脚好大，看起来像是男人的脚一般，青筋撑着，但是没有脚趾甲。滴花望，开心极了，用脚踩在泥土上，感受着土壤的质感。滴花望也从刚开始像软面条一样的走路到大跳起来。“这脚成长的可真快啊”缎子心里想着。
滴花望回头看了一眼缎子和赤矦，“谢谢你们，今天是我这一世最开心的时候”，说着，鞠了一躬。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滴花望两片叶子代手摸了一下地面，再放到自己头的位置，边做边念念有词，段子听不懂的语言，做完这一些列动作，滴花望整个发出光来，边发光滴花望快速跑了起来 ，缎子只看到一个光速，这个光速先在四周包括天花板的位置来回窜 ，之后猛的顺着走廊冲了出去。正在缎子还在愣神的时候，那个精英男走了出来，“你谁啊？站那干嘛呢？”说着还紧张的看了一眼之前他埋滴花望的地方。
“你这样会遭天谴的”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精英男听到缎子说，明显的慌了，但是他转念一琢磨，不对 这姑娘应该看不到妖，不可能看到，大师说过，普通人都看不到的。莫非她在帮自己的妻子抓奸吗？也不能啊，妻子被自己“治”的服服帖帖的，不应该有这样的人为妻子出征啊。正当他瞎琢磨的时候，只见精英男摸到口袋里按了两下小装置，原本按下去的时候，会听到滴花望的轻声尖叫，因为这个装饰里装的液体依然是滴花望的花髓，滴花望的花髓是它的链接，无论它在哪里都可以感应得到主人的召唤，情愿或者不情愿的都得回应主人的召唤。当然滴花望发出的这种轻声尖叫在别人耳中就是一阵细细的风声。
精英男没有听到原本该出现的尖叫声，气势凶凶的走到之前埋滴花望的地方，粗鲁的扒拉开叶子，之后快速继续粗鲁的去扒拉其他的的植物，手中没有停下来按那个装置。“你们做了什么？我的花呢？”
“它走了”缎子冷冷地说。
“你可以看得到我的滴花望？你是谁？”说着他激动起来，上来就要扯缎子的胳膊。但当精英男一碰到缎子疼叫了一声，低头看手，再抬头，看到缎子的时候惊慌的大叫，边叫边跑，边跑还在回头看缎子，生怕缎子跟上他似的。
留下一脸懵的缎子，“他怎么啦？这都是啥情况？”
赤矦缓缓的说，“自作孽不可活。你看一下你的胳膊内侧，那行图案还在吗？”
“还在”
“你现在还处在扶度的身份，肉身的人是不能碰你的，谁碰你就会看的你的真身”
“扶度？真身？什么意思？你都把我搞糊涂了”。
“在湿由日帮助妖儿们完成心愿或者渡劫的人，我们叫他为扶度—扶起跪着的妖儿帮其达到愿望渡过此刻的人。成为扶度的人会在间阁有妖的样子，我们称之为真身”
“我在间阁是什么样的？”
赤矦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看了缎子一眼说到：“希望你永远不会看到”
“啊？那岂不是很吓人，有獠牙吗？眼睛会变色吗？我会飞吗？皮肤是啥颜色的？天呐，不会像蛙人那样疙疙瘩瘩的嘛？啊...我可不要，对啦，变成扶度的我变高了吗？...”缎子好奇的喋喋不休的问着赤矦。赤矦上跳下窜的回避着她，嘴里念叨着缎子听不懂的语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