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将去,与光同尘。2022年,广州方所以“3+1”主题为策划方向,涵盖主题展览、文化活动与社群,提供多方面、多层次的文化内容,陪伴大家走过了一年的时间。
如果你还想问什么是“3+1”?“3”是方所以“文学、人文、艺术、设计”为核心,延伸出的“文学生活”“新思潮”和“艺术设计与美育”三个常驻主题,“1”是为ACG爱好者筑起的次元基地。
创作者现场、思想者现场、艺术沙龙、读书沙龙……尽管受到疫情的反复影响,部分活动不得不延期或取消,2022年广州方所仍然举办了105场文化活动、45场展览,邀请到各领域的作家、艺术家、学者、诗人、译者、策展人聚集在方所空间里,与更多同样丰富而独立的读者们一同思考各种时代的命题。从本周起,广州方所将精选9场活动进行图文回顾,只为留住刹那的光芒,期待找寻新的呼应与回声。
由杨青和李姗姗发起、知艺文化主办的“教育者沙龙”,持续围绕艺术教育领域的相关理念、价值观和方法论,邀请艺术教育创见者、研究者和行动者进行月度分享,力图为所有关注艺术教育的人提供一个反思、连接、发现、共享的平台。
“教育者沙龙”发起的初衷,与方所“艺术设计与美育”的核心观念相互呼应。今年,知艺文化为方所带来了六场主题不一、精彩纷呈的“教育者沙龙”。二高表演正是其中的一场活动嘉宾。作为广州本地的独立艺术机构,二高表演多年来一直对社区舞蹈的流动性、参与性、在地形、包容性和多样性进行探索。
从2014年至今,二高表演经历了三个主要阶段,其在舞蹈领域的探索和实践也从最初的舞蹈培训,逐渐进入社区参与式舞蹈的范畴。
2022年6月25日,广州方所与知艺文化邀请到二高表演的三位艺术家何其沃、张典凌、刘卿羽以及制作人潘雄,来到方所广州店,他们以团队发展的三个阶段为线索,和大家分享了二高表演在不同时期的成绩收获与试错经验,并进一步探讨了舞蹈教育和舞蹈创作的未来发展方向。
以下为二高表演演讲内容实录,由知艺文化整理、审校。
# 2007
二高表演成立
二高表演最早由何其沃(AKA二高)成立于2007年,是一个独立艺术机构团体。伴随二高表演这些年的发展和成长,也培育形成了三个重要社群,分别是南方舞馆、小身体舞蹈团,以及基于不同议题和研究方向的工作坊、艺术项目的参与者。南方舞馆是二高团队2020年发起并成立的民间舞蹈团,成员来自各行各业,大概80%的人都不是职业舞者,他们有5岁的小朋友、16岁的高中生,也有50多岁的退休人员。小身体舞蹈团是2018年发起并成立的儿童舞蹈团,团员年龄在5至13岁。13岁之后,成员们可以按照个人意愿选择离开舞团专注于学业,或转去南方舞馆继续学习舞蹈。最后,二高表演除了提供日常的课程训练之外,还会定期举办一些工作坊、艺术项目等交流活动,每次都会汇聚来自各地的学生或是拥有不同学科背景、不同职业的参与者。最初在分析二高表演的受众时,我们首先从团队成员的背景出发,发现大家都来自各个领域,在创作场域的选择上也不仅是停留在剧场,可能会出现在公共空间、美术馆、书店……基于此,我们明确了二高表演的针对人群,是跨领域、跨专业且不受年龄因素限制的,最重要的是需要使用身体和舞蹈作为媒介。在舞蹈艺术界,二高表演可能并不是最具舞蹈性的团体,但实质上我们还是在讨论身体和舞蹈。不同的是,我们是基于深厚的舞蹈专业背景,同时对跨学科感兴趣,并期望有更多人参与到我们的工作中来。# 2014-2016
在四楼和五楼之间的
夹层空间
明确的三个方向
2014年,二高表演将工作室开在了工业大厦的5楼夹层里,第一批学员有2007年以来的观众以及工作坊学生,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新人。这时的夹层空间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天花板,大概只能容下十个人,没有办法进行大幅度的舞蹈动作。这让我们去思考,在十几平米的地方里,我们可以教些什么内容?这也促使我们思考二高表演的课程设计究竟是什么。这一阶段,我们面对最多的是这类还不知该怎么回答的问题——“叫你们老师出来展示一下,看看他的实力,看看他跳的是不是纯正现代舞”,或者是“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跳舞”?作为舞者,大多数时间是在排练厅度过的,服从老师的指导和身体训练是每天的日常。而当我们离开排练厅去面对社会的时候,有很多事不知道怎么去回应。也许在刚开始决定做舞蹈教育的时候,一定会面临这些问题。这些质疑是二高表演到现在还会面临的问题,我们希望在后期可以慢慢和受众搭建起统一的共识。在工业大厦的夹层空间里,二高表演进行过很多实践,有的尝试中途就被放弃,有的保留下来一直延续至今。我们曾经做过肚皮舞与现代舞的结合、摄影与现代舞或者禅意舞蹈等服务性特别强的课程,这一阶段二高表演的教育理念还没有更新,整个团队都认为当下需要做的是舞蹈培训。在思考逐渐深入的过程中,团队成员也在观念上做了很多拉扯:二高表演到底要干什么?怎么样去取舍和平衡?最后团队讨论出三个需要坚持的方向:首先一定要强调社群当中的主体性,要关注到每一个人,而不是把他们当成培训的对象;其次是注重舞蹈与日常生活的关联,怎样可以让舞蹈发生在任何时间地点;最后是学习的内容是否能够启发到每一个个体并为他们带来创作契机,这个创作不一定指的是舞蹈创作,有可能已经转换到个人的职业或生活当中去。进入社区的《每日动作》
二高表演近几年的重要项目是《每日动作》系列工作坊,从2014年开始一直持续进行。最初《每日动作》是受时代美术馆的“社区艺术节”委约创作,与十位普通女性对自身的每日动作进行重新审视与探索。前期沟通时的想法是:舞蹈家进入社区,找不同的居民聆听他们的故事,串联起他们的日常生活动作,感受他们生活的日常空间;或者组织一场素人表演,每个人的表演动作都从生活中来;再深入一点,则是思考这些居民的私密空间会是什么?
《每日动作》最深刻的意义是如何关联到参与者的个人身份、家庭身份以及社会身份。项目为期一个月,选择了十位身份不同年龄不同的女性居民,有刚毕业的大学生,有单亲妈妈,有年轻时尚的美少女……这十位女性会带我们去她们觉得私密的空间,可能是卧室、客房、厨房或郁闷时会去的公园草地。
有一位参与者叫红娟,她带领我们去的私密空间是她家。红娟每晚六七点下班,从市区回家后就要马上给当时还在读高中的儿子煮饭。她的每日动作是用菜刀削土豆,很快就可以把一颗土豆削得非常美,然后开始炒菜。从采访、训练跳舞到最后演出的全过程我们都记录了下来,制作成纪录片。最后的演出被剪辑成一些小小片段,利用小屏幕播放并藏在当时时代美术馆图书馆的书本中,观众可以流动地去观看。
时代美术馆“社区艺术节”里的《每日动作》是第一次尝试,让二高表演有机会进入社区,也让团队成员发现原来舞蹈不只是为了编舞,舞蹈的概念可以更放大和拥有更有效的呈现。在那之前对于舞蹈的“时间性”所带来的“一过性”总是觉得很可惜,编一支舞演出结束就没有了,那什么是可以留下来的?什么是每个人都可以保存的?这也是在此次项目里我们继续思考的。以此为契机,二高表演开始探索与社区相关的东西,打破舞蹈在观赏层面的壁垒,试图让舞蹈可以渗透到一种“关系”中去。
广东时代美术馆社区艺术节/何其沃作品《每日动作》|入户演出/摄影师:古天长
2016-2019 "># 2016-2019
杨箕河涌边的两层大空间
面对不同社群的项目
随着工作室的运营开始慢慢出现一些盈余,二高表演将工作室搬到了杨箕河涌边的两层空间。空间变大了,能够做的事情也更多了。不同的艺术家可以来到这里进行交流,能在这里跳舞的人变多了,舞者能够发挥的技术技巧也变多了。2016-2019三年间二高表演做了很多工作。面向成年舞蹈团体,日常训练以及跨领域系列工作坊是所有学员都可以参与其中的活动。几年前,当别人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教跳舞”、“跳得正不正宗”时,我们从最初的不知如何回应,到逐渐将经验与自身强项相结合,在思维开发和身体训练里慢慢找到一个系统脉络,并开始整理出一套身体的日常训练方式。无论是专业舞者还是刚刚接触跳舞的人,都可以在这个系统里感受身体和发挥创意。
来二高表演的人逐渐变多,大家的需求也开始分层,因此不同的项目产生了。我们发起舞蹈创作营,邀请国内外的舞蹈家艺术家来到二高表演进行教学;跨领域Inspire系列则针对相对特殊或小众的研究领域,要求与身体有关的艺术家来开展工作坊,在快乐跳舞的同时对其背后的文化内核进行深刻讨论;也有针对舞蹈专业的大学生、研究生开展的舞者专修班,就像是大学课程之余的补充。在众多项目中,我们认为“国际艺术家驻地项目交流”更具价值。疫情前会有很多国外艺术家来到中国做驻地创作项目,通常他们会在二高表演停驻若干时间。二高表演的成年舞蹈团以及小朋友舞团,包括慕名而来的群体都可以加入到这样的短期讨论中。我们团队也会尽地主之谊,带领国外艺术家游览广州,他们也可以分享自己国家的文化。国际艺术家驻地项目交流通过舞蹈让不同人群建立联系,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文化的交流。来自意大利、日本、韩国、泰国的艺术家在二高表演驻地交流/图片来源:二高表演
两位关键的人
二高表演一直以来的实践都在解决问题,却缺少逻辑和思考上的梳理。我们曾参加策展人王莉莉策划的时代美术馆教师网络会议,当时我们团队成员的简历上全是创作经历和演出经历,完全没有提到教育实践,但实际上我们有很多工作是与教育或社区实践相关的。在时代美术馆参加完那一次教师网络会议之后,我们开始反思和讨论教育或教育实践对于艺术家创作的重要性。
香港戏剧导演荣念曾在时代美术馆教师网络的一次艺术讨论中建议,二高表演需要做更多关于创作和教育实践过程的记录。自此之后,我们每一次开展活动或是进行创作的时候,都会有大量的摄影志愿者参与其中记录过程。即使没有,我们自己也会用设备把内容记录存档,变成二高表演的档案。
王莉莉和荣念曾让我们意识到,二高表演的实践不是产出精英化的剧场演出,更多的是和人、教育以及个体经验有关。现在我们有一个新的梦想,就是社区。社区很多时候是我们的同行,社区也是艺术,可以产生艺术品,但需要时间和经验的积累。日常生活场景实践
我们深入探讨了二高表演的未来发展方向,在2016-2019这段时期,二高表演有四个重要的项目产生:圈霓时间、舞者广场、其沃其谈、小身体舞蹈团。“圈霓时间”是一个具有社区舞蹈意义的事件,与二高表演南方舞馆的团员有关,探讨人与人、人与家庭或朋友之间的关系和影响。“舞者广场”是我们发起的为鼓励来二高表演跳舞的人自己创作的活动,并为他们提供平台展示输出。“圈霓时间”和“舞者广场”都希望参与者在二高表演接受到的训练可以运用到创作实践中,进入日常生活状态。《舞者广场》与《圈霓时间》项目海报设计:魏一目、菊治
“其沃其谈”回应了关于档案和实践记录的问题,我们发起一个像访谈类的纪录片活动,邀请不同艺术家与何其沃对话,在此间产生大量知识输出。小身体舞蹈团也是在这三年当中成立的,小朋友对于二高表演来说也是不同群体当中的一个重要部分。
《其沃其谈》/参与者:泰国艺术家&Voguer Sun以及他的社群/摄影师:春丽
“舞者广场”这个名字来源于2014年去海南演出的时候,在当地一个居民区吃完晚饭散步,看到路边有一个石碑,上面写着“舞者广场”。所谓的舞者广场是一块空地,居民吃完饭可以到这里来聊天、唱歌、跳广场舞。当时我们都觉得这个名字很妙,“广场”好像蕴含了一个场域或时间,所有人都可以进入其中唱歌跳舞休闲娱乐。由海南的“舞者广场”概念启发,二高表演发起了《舞者广场》项目,希望大家可以在某一时间段内,进入某一空间共同做些什么。舞者广场的概念如今已经延伸到了艺术事件,后期二高表演还发起了《舞者广场新编》,召集重庆、广州、上海三地跳广场舞的老人去上海,把他们平时在广场上做的事情搬进了美术馆。随着各种项目如火如荼的开展,二高表演开始出现了新的问题。二高表演的初衷是想要了解每一位学员,关注他们的成长,但是因为不断发生的项目事件以及管理上出现的问题,导致我们没有办法关心到每一个学员。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我们有时间停下来去反观之前做的所有事情,思考问题出在哪里,探讨二高表演还能做什么,舞蹈在特殊情况下能够发挥怎样的功能和作用。何其沃x张典凌作品《舞者广场_广场舞新编》/上海明当代美术馆
2020至今"># 2020至今
二高表演-南方舞馆
去中心化的创作方式
我们发现原有的东西很难支撑继续创作,我们不再相信以前的跳舞方式,并觉得它们无效了。那什么是二高表演目前感兴趣的?什么是当下还可以产生价值的?什么可以给其他人群带来有意义或者有训练价值的东西?我们尝试把目光聚集在一个南方的、有广东特色、民族特色的集体运动方式,希望接下来向一种去中心化、去个人化、更包容、更扩散的方向工作。于是在2020年,二高表演以原有学员为基础,成立了南方舞馆。南方舞馆由三组不同的人群构成。第一组是艺术家,包括二高表演的几位艺术家,以及与我们有长期交流和工作往来的艺术家。第二组是南方舞馆的成员以及小身体舞蹈团的成员,二高表演不再一直全年开放招生,而是以每半年为一个节点招收固定学员训练。第三组是多样化群体,很多知道二高表演且对舞蹈感兴趣,但因种种原因没法接受固定训练的人,也属于我们关心的群体,包括残障群体、不同能力的群体、小朋友、老人等。对艺术家组来说,训练体系的研发是首要任务。除了专业的系统化训练方法之外,艺术家组会去健身房观课,看健身教练如何授课。同时,大量学习当下流行的健身方式,将这些内容拆解整合重新梳理,进行训练体系的开发。南方舞馆的身体训练完成之后,艺术家组会继续进行驻地创作、发起艺术事件,与上阶段的身体训练做连接。同时艺术家组也注重记录和展示,把工作经验呈现给大家。这种呈现不仅是舞台展示,也可能是在美术馆发生,或以文案的形式表达。南方舞馆团员训练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改变,即建立创作小组制。在训练之后,团员们需要组成随机的创作小组,自己开始小规模作品创作。创作小组及作品会被嵌入到不同艺术事件或主题项目里,同时小组成员也可以加入二高表演对外公开的工作坊。在这样的转变下,舞蹈以及创作实践就变成了一个相对平行的关系,不再是二高表演一味向学员输出。这个体系下的艺术创作方式也有所改变。以往如果想要表达某一种感觉,就需要舞者来试动作,而现在这种表达则会通过提问来完成,比如,发起“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想要表达?”的提问。提问会邀请不同舞者、艺术家以及其他人一起回答,无论对象是谁,解答的过程一定涉及到教育,不同人群的经验终究会回应到问题的某一部分。大家集体发挥所带来的平等性和趣味性,才会使创作一直保持活力。
荔湾艺境之《@泮塘时光 每日动作》/摄影师:冯舜旭、陈嘉慧、欧梓锋,WAIN,金星人
同时二高表演也在探索,教育是否可以转化为艺术本身。训练体系的研发过程中会产生很多可视化、可替代的教学工具,这个时候我们会调用大量除身体以外的媒介去传递想要教学的内容,可能是装置的、平面的、物件材料的,我们会让这些变得和生活贴近。比如,在训练中是否可以借助塑料膜去理解流动,去理解空间,去理解一种质感。
荔湾艺境之《@泮塘时光 每日动作》/参与者在二高排练厅进行身体训练
流动中的社区舞蹈
当下二高表演和南方舞馆非常注重的方向是社区舞蹈,它是在地的、多样的、共建的、可流动的、可持续的。尤其在流动变得困难的当下,南方舞馆中发生过很多流动事件,人们来来往往,带着知识传播出去,又将外部的经验传递回来。近期,由香港大馆古迹及博物馆委约,何其沃发起了项目《蝴蝶岛》,南方舞馆里不同专业背景的团员在项目中产生了很多共享和流动的过程。团员里有学习人类学与戏剧、美术教育、电影等专业的大学生,他们的知识反而成为项目里主要的灵感来源,他们对于人的研究,对事物的理解,对设计的看法为项目本身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价值和实践价值。艺术家在项目创作中的主导地位逐渐被抹去,每个人都要相互聆听、分工合作。原先的二高表演一直迫切的想要教给学员更多,疫情停止的几个月让我们发现,和学员之间是可以重新建立一种链接的,于是就产生了现在的探索方向。目前无论是创作方法、工作方法还是知识流动,都还在一个探寻的过程当中,所以共建十分重要。共建的过程在于当我们以教师或艺术家的身份介入到课堂以后,要教给学员什么,教授的对象有何反馈,学员如何将南方舞馆的课程和训练实践进行转化,运用到自己的创作里。我们需要与外部建立连接,借助他人的力量把事情往外扩散,使其可以像细胞一样,在分裂重组中不断变化,从而实现可持续,这也是我们作为艺术家和学员们一起成长的动态过程。当然,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身体训练的主线中,本质上我们还是用身体在进行创作和探讨。但有了这样的共创,大家的参与度会更高,进入到社群中会更加关注自身的成长,寻找到自己的价值。社区艺术实践中的重要耕耘
从2020年至今,二高表演持续在社区艺术的领域中耕耘。在此期间,多社群共同参与的Bethel Festival、广东时代美术馆委约作品《二高表演EA店》、艺术事件《移动的庆典》和线上儿童艺术项目《在家漫游》是值得我们铭记的重要脚印。疫情开始之初,何其沃刚好在日本参加艺术驻留,这是非营利组织Arts Initiative Tokyo 通过与广东时代美术馆和Bethel House合作,实施的关于艺术、精神、社区多角度考察的艺术家驻留计划。Bethel House主张通过艺术的手段,在不经任何药物干涉的情况下为患者提供疗养。何其沃以东京为基点驻留了42天,从1月26日至2月6日走访了双向情感障碍患者的活动基地“Bethel House”。回国之后,何其沃希望通过线上的方式,让Bethel House的成员和Ergaoer舞蹈团(目前称“南方舞馆”)及小身体舞蹈团建立新的链接和沟通,彼此感受“接触的温度”,收获更多力量。于是,两个群体跨越了距离和语言的障碍,与在韩国、日本、中国香港以及其它区域的社群一起,共同在线上参与了第28届Bethel Festival。《二高表演EA店》是广东时代美术馆第五届“社区艺术节”隐形剧场周的委约作品。第一次去黄边村时,我们发现村民们对健身和广场舞更加关心,于是就有了一系列事件作为对当地现状的回应。2020年年末,二高表演来到黄边村开设了为期十天的快闪店,成为《二高表演EA店》作品发生的场域。在这十天中,我们为当地居民提供私教课,在路边电影院播放《恭喜发财N+》的影像作品,和广场舞阿姨battle,向她们学习广场舞。由于项目正值跨年期间,我们便举办了一场联欢晚会,发动所有南方舞馆的成员每人出一个舞蹈作品。跨年当天,我们在寒风中和村民一起吃羊肉煲,共同结束了这个快闪店十天的使命。《移动的庆典》是一个艺术事件,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里,大家自发共建一个有关身体呈现的图景。这个活动有南方舞馆的成员和陌生的朋友加入,参与者进入一个空间后,除了笑场之外就不能讲话,但需要一起观察身边的人并思考怎样可以共建出一些动作,最后每个人会各自分享自己关于流动的故事。之所以发起《移动的庆典》,是因为我们突然间发现在疫情期间自己也有失语的状况,拒绝和别人沟通,舞馆和整个空间都变得有点死气沉沉。身边的学员和家人,也因为长期封闭无法出门和交流,宅家长时间打游戏刷抖音已经成为当时的常态,出门变成了一件需要勇气的事。“移动的庆典”暗含着这样一个期望,大家首先看到这个名字就知道需要移动和走出家门,换上漂亮的行头打扮好自己来参加一个庆典。小身体舞蹈团是二高表演的平行教学活动,小朋友学的内容和成人舞团的教学内容是一样的,在小朋友学习过程中观察到的东西,也会镜像般的回馈到成人。疫情之后我们第一次回到教室上课,记录下来小朋友的训练过程和聊天过程,我们看到除了小朋友自身外,他们背后还有爸爸妈妈外公外婆,这些家人都是我们在关心的对象。我们为小朋友的妈妈开设了线上瑜伽课,让妈妈们在晚饭以后可以“抛掉”孩子、老公、家务,和我们呆上两个小时,通过瑜伽回归到身体,也回归到对自己的关注。为了让孩子们居家期间能有事情做,可以和家人产生除了争吵以外的沟通方式,二高表演发起了《在家漫游》线上儿童艺术项目。《在家漫游》让孩子们帮妈妈做饭、整理,去聆听家里的声音,讨论怎样将这些日常转换成舞蹈,转换成为他们自己的小创作。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分担妈妈们的工作。二高表演做的任何一件事,无论是教育还是创作,可能看似微不足道,但我们都是怀着郑重的心去关怀每一个个体。
二高表演这些年的社区舞蹈实践既像一个跨越多年的田野调查,也像一个“创业公司”的打拼经历,在“入世下海”的过程里,在与周遭环境与人群相处、关照、摸索的经历中,逐渐找到对于“生活舞蹈”的坚持。
2014年-2016年,二高表演在工业大厦的夹层空间里提供舞蹈培训课程。狭小的空间让他们思考合适的课程体系,并在不断受到来自外部的质疑和来自团队内部的观念拉扯后,明确了未来发展的三个方向:强调个人的主体性、注重舞蹈与日常的关联、以舞蹈启发个人创作。在这个时期,二高表演也因广东时代美术馆的“社区艺术节”为契机,开始进入对社区舞蹈的探索中。2016年,随着二高表演工作室搬迁到更大的场地,更多面向不同群体的交流合作和艺术项目逐步展开。在前时代美术馆公共项目首席策展人王莉莉和香港戏剧导演荣念曾的启发与建议下,二高表演意识到自身的创作和教育与人、教育以及个体经验密不可分,并朝着社区舞蹈的方向开始了舞蹈在日常生活中的实践。2020年,二高表演转换以往的训练和工作方式,朝着去中心化、去个人化、更包容、更扩散的方向发展。二高表演成立南方舞馆,建立创作小组制度,结合团队艺术家组合自身当代舞蹈及当代剧场训练经验,研发出新的身体动作语言体系。更加关注舞蹈的功能性、参与性与创造性,让舞蹈在不同社会场域之中流动起来。将近十年的时间里,二高表演探索了一个可持续的发展方向:以身体和舞蹈为媒介,以跨学科和多社群为背景,打破舞蹈在观赏层面的壁垒,让舞蹈渗透进日常和关系中,关怀个体,激发创造。
编辑整理:王若梦
编辑审校:刘晓华
终审:杨青
特别鸣谢:知艺文化、二高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