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2023
我想多年以后我们大多数人回顾2022年时,应该都会定义它为疫情结束的这一年。的确为了这个收尾我们付出了太多代价,此刻已经迫不及待要甩开它奔向2023了。
疫情三年尤其是今年已经太习惯了封在家里的日子,买了懒人沙发升降桌,笃定地过一种和自己相处的生活。读书,看画,听歌,还有看脱口秀。喜剧真的是这三年甚至未来的精神面包了,很难说文学或者艺术对人或当前能有什么给养,但喜剧做得到。上个月单向空间每年一度的文学节把喜剧和脱口秀也单开一个板块来聊喜剧创作。喜剧关注度的提高自然带来了创作质量的提高和形式的丰富。即兴喜剧、沉浸式喜剧、素描喜剧、漫才喜剧这些都颠覆了我因小品带来的刻板印象。喜剧在调侃和肯定“人性里愚蠢懦弱懒惰这些弱点”上甚至更有力量,它的真实感和真诚度不亚于文学戏剧这些虚构题材。
戏剧是另一种方式,年底的乌镇戏剧节没能成行,作为弥补报了线上的戏剧编剧课。我想我对于有精神性诗意性的表达总是充满兴趣,戏剧从观念上讲是比电影比音乐都更接近文学。“一席”里吕效平这样定义戏剧让我一下对戏剧开了窍——戏剧表现得是人的精神世界,它要高高的居于实践世界之上,在云端低首看人类的种种实践,看出我们的有限性。所以戏剧可以但完全不必写实,整场戏就是传达一个理念,演员的表演,连同肢体表情台词,都和道具一样都是这个观念的载体。对观众而言,重要的不是看到什么,而是想到了什么。
翻翻今年的阅读,觉得最动人的还是那些虚构作品,“虚构是更高意义上的求真”。另外宝贵的还一些文学评论和评论人。经由单读认识了李静老师,她的评论让我看到了读书人那种文学大过天的态度。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评论走上了戏剧创作,我想也一定是对虚构的魅力。然后是长沙在止间书店无意翻到张秋子的万千微尘,无比喜欢继而找到她的博客还有最近出的另一本评论集。
这些师者都是黑暗中的灵魂的领路的那束光。当我们提到光的时候总是内心一紧:“深蓝”中陈婧菲说要有一束光只为我照亮,春夏在和姜思达对谈中说我就是需要这个世界上有一束光是为我打的。我想她们曾经一定热切地追求过那束光,而现在她们自己就已经能为自己打出那束光了。
如果2022的一个关键字是阅读的“虚构”,那另一个就是行走的“冲撞”。记得一个谈话节目里周佚君提到外国人写的关于中国的非虚构作品很大的价值,是帮我们把一些习以为常的东西陌生化。我想行走也是如此。生活是需要多少一些摩擦感,而不是那种科技和现代带给人的无比顺滑和优渥的生活。疫情这一年,澳门马拉松没能成行,但还是走过了长沙和大理的街道角落,看到和听到了一些“流浪者”的故事,心底多少有一些温暖,觉得漫长和未知的世界并不孤单。“冲撞”是看到艺术展里白发苍苍的志愿者在小心翼翼地查检门票,是听到皈依的佛教住持还俗了依然可以讲法精进,是走完了远方看过月亮的还愿回去拾六便士的上班族,是做手冲咖啡的隔壁是店主在串麻辣烫,是大理马路上黄发白皮老外和孩子一家人背着白族赶集的大背篓,还有是今晚B站跨晚里京剧和爵士的混搭。这些“冲撞”里流淌出的都是汩汩的生命力。
疫情三年的封闭让我太想奔向2023年,要去更远的城市,见更多的风景,更有趣的人。“Life is too important to take it seriously”,知和行相比,我确实最喜欢抽象和意义,热爱在观念这条路上孜孜不倦。但是人生就和写作一样,需要虚实交替才有吸引力。2023的跨年在炭火味,迷幻音,薄荷酒的味道里度过,我想未来一年也会是感官无比丰富体验无比幸福的一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