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七)航海旧梦
凌晨五点起床找水喝。客厅窗户正对着大海,玻璃上有微弱橘光透射进来,拂晓正在海面酝酿。
赶紧扯上外套奔出屋外,霞光已在对岸渐亮。拿出手机准备拍点延时,可栈道上没有能摆放的平台,于是回屋翻出自拍杆和头灯,装妥手机后,把杆柄用头灯绑带固定在栅栏上。
寒风呼啸,哆嗦着调整好几次,终于拍成一段十秒延时:云和潮汐飞速移动,朝霞在天空起舞,快进的时间旋转飞逝,晨曦在镜头中定格。


云层开始积压,霞光逐渐黯淡,我也解开设备往回走去。远处,阳光温柔投射在雪山上——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日照金山」吧?橙色高光映亮了天空,真想在罗弗敦多待一会啊,可惜我们又将匆匆离开。

退房,寄出明信片。我们告别这里,回到那座星的城市,特罗姆瑟。




乡漂几天终于进城,住宿是一家位于市区的酒店式公寓,和上次的小屋隔海相望。入住过程十分曲折,先找不到车库,再找不到停车位,后来又找不到公寓,好在最后都得以顺利解决,也感谢那位冒雨带我们找路的好心大叔。

公寓很不错,阳台外即是海景。今日晚饭是酸菜鱼汤面,满满一锅被我们风卷残云。临睡前在楼道里看风景,对岸灯火通明,黑色的大海潮涌浪翻,细雨久久不歇。上一次是星城,这一晚是雨都。




翌日清晨,特罗姆瑟有些阴郁,上空乌云密布,急湍的海浪拍打岸沿,轰轰作响。收拾行李准备下楼,离开前习惯留了张小纸片在餐桌,表达对房东的感谢。后来房东回复说收到小卡片很开心,自己心里也挺暖的,这就是民宿所独有的温度吧。



抵达机场,还车异常迅速,都没看到工作人员检查,告知说停好车就完事了。登机飞向奥斯陆,雀跃之余,想到明天就要打道回府,不免又有些无奈。

今天乌云像覆盖了整个挪威,奥斯陆也是阴天。乘小火车到达中央车站,穿过熙熙攘攘的客流,忽然有些不适应,也许之前在空旷地方待太久了吧,回归繁华都市的第一反应只有:「啊好多人!」

坐地铁到王宫附近,出站时发现阳光重返人间。很多主要建筑汇集于此,金黄落叶铺散一路,踩着簌簌作响。北欧王宫大多比较接地气,外表简朴,一年四季敞开大门,个人还挺欣赏这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一看时间,本以为错过了卫兵换岗,结果刚上平台就巧遇仪式开始。巡查仪容时,一位小哥的帽子被风吹掉在地上,严肃的长官也憋不住笑,捡起替他戴好,紧绷的画风瞬间欢脱起来。







计划是两点半乘船去比格迪半岛,离开王宫时已过两点,午饭是来不及了,只得匆匆在便利店买了热狗吃。找到港口时,两点半的船早已开走,下一班15分钟后到达。




小船准点靠岸。我们坐去船尾,片刻后马达轰鸣,船劈浪向前,一路风大浪急,海鸥盘旋四周。约20分钟后,船抵达终点。




比格迪半岛是奥斯陆的富人区,也聚集众多特色博物馆,其中维京海盗船博物馆四点就打烊,我便将其安排在了第一站。下船已是三点一刻,还需再步行段距离,我们赶紧连走带跑,终于气喘吁吁进了馆。





跑着有些头晕眼花,瞳孔刚刚定焦,倏然被所见折服:一艘巨大的维京海盗船屹立正中,暗黑如鬼魅,船头似一条盘卧的龙,傲然抬首高扬。灯光斜照,影子投射在墙面上,浓烈的压抑感扑面而来,时空仿佛开始扭曲倒流,回到古时的一场暴雨天,船队在惊涛骇浪间步步逼近,海盗们挑衅的嘶吼夹杂在电闪雷鸣中,令人怛然失色。








还没细细看清,离场时间已到。下一站是极地船博物馆,五点关门也是时间紧迫,穿过一片豪华别墅区,便看到这座位于海边的三角型建筑。


进门即见镇馆之宝——弗拉姆号极地船模型。这艘世界最坚固的木质船,是挪威首次专为极地研究而修建,探险家弗拉姆于1893-1912年共完成3次北极之旅,意义重大。

船模本身就是一个巨型展示馆,几近复原所有主要构造。登上甲板,四周墙面放映着北极昼夜之景,白日破冰前行,夜晚极光飘舞。下行到船舱,走进一个狭隘却丰富多彩的小世界,通过场景声效遥想着:暖黄灯光治愈了极夜的孤独,桌上肉香四溢,船员们杯酒言欢,吃罢蜷缩进窄小的床铺,沉沉进入北极地的梦乡。







回程选择公交,在市政厅门口下车。六点的钟声响起,路过已关门的诺贝尔和平中心,在外拍个照就当去过了。里面收藏了所有与和平奖有关的资料物品,其中1989年委员会将和平奖授予某达,并直言不讳道出于某种考量。







海港正迎来日落。这个和平能被定义的世界,又结束了它的一天。
- TO BE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