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尼采不会告诉你的事情(真探1)
刚刚翻备忘录找到的,应该是以前没写完的,我随便结个尾发上来了……
TD1- Martin/Rust(不逆不拆)
“今晨全国范围内,嗡——”Martin不耐烦地拍拍旧车载收音机,“华,华氏度,积雪将,将——”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的烟头缓缓抖动着,不听话的烟灰跑进指缝,他小声碎了一句,掐灭了烟头。
“咚咚!”Rust曲起的手指轻轻敲在玻璃窗上,Martin拉开门,把副驾驶上的速写簿和文件袋叠在一起胡乱塞进座位的后袋里,副驾驶上的人瞥了一眼收音机,“还没修好么。”是个人都可以听出来这不是问句,除了Martin,“那你来吧,反正我是放弃了。”
Rust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安全带扣搭合上时干脆的声响令Martin有点尴尬,“算了,听听路况。”
他心不在焉地扭动旋钮,反反复复,能正常播放的频道却寥寥无几……
“如果,你家也需要,电,电视”
“主,主妇的好帮手”
“给你,的,的的,家人,一次夏威夷之”
“......”
就在Martin觉得连续不断的杂音和磕磕绊绊的人声要把自己从狭窄的车内挤出来时,Rust趁着他换手的空隙接管了旋钮的控制权,那个人只是波动了几下,很快就检索到了能听的频道,一个旅游节目。
Martin一边默默记着嘉宾提到的面包房的名字一边时不时用余光扫着Rust,而身边人显然对威尼斯的美食不太感兴趣。
“是的,是的。那么威尼斯的美食就暂且告一段落,不知道您关于威尼斯还有什么想和观众们分享的呢?”
“嗯,我确实还有一点东西想分享给大家,是一部电影,”嘉宾(Martin没太注意夸夸其谈者的姓名)顿了一下,“《魂断威尼斯》。”
然后就是一大段关于导演和音乐的介绍,“只是听他说话就让我困了,”Martin揉揉眉心,调小了收音机的声音,“那些艺术家吧,他们总是把生活想得太复杂了。”Rust毫不意外自己的搭档丢出这样一句话。
“噢,我差点忘了,你也是个‘艺术家’,”对方从椅背后面抽出记事薄拿到他眼前晃了晃,“Rustin Spencer Cohle, 路易斯安那州州警里素描和速写最好的一位。”
“Marty,如果你还不放弃对我的调侃,五秒钟后这辆车会撞上转角的电线杆。”Rust拿走了自己的记事簿,开车的人迅速调整方向盘让车轮回到了路中央。
Rust微微侧身,“如果我没有提醒你,我们已经死了。”
Martin没有接话,只是捏紧了方向盘。
那根电线杆从他们车前闪过,又被落在车后,接着越退越远,Rust的头尽力向右偏,似乎想把电线杆留在眼角的余光里,而沥青中央的道路隔离线蛮横地切断了他的视线,当Rust回过头,这条斑驳的黄色线条不容置疑地横在天和地之间——他看不到尽头也不知晓何处是一切的开始……
“唯一的生命是死后的生命。”
Rust收回目光,喃喃道,“受难之人并非皆可获得救赎,乞灵于美注定将人引向死亡。”电台开始循环播放马勒第五交响曲第四乐章。
“如果你想讨论宗教问题……”
“不,和上帝那一套没什么关系。”
Rust一边摇下车窗一边翻开记事薄找到画有公路的那一页,他把炭笔勾勒的线条和面前的公路对齐,内页的一角在风中震颤着,纸张边缘舔舐着道路隔离线,那条黄线在他面前直立起来,仿佛时钟的秒针,一道一道,垂直砸向头顶,他蜷起上半身,安全带把西装的肩部压变了形,Rust觉得自己的身体正被割成两半,而他的灵魂很快也出现了裂痕,他闭上眼睛,蓦地又睁开———目及之处尽是煞白一片,一条条黄线,藤蔓似的从四面八方涌来,穿透四肢,贯入胸口,撕扯肠胃,最后在他体内爆裂开来———
“呼———”Rust像一条被巨浪卷上岸的鱼,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息着。
“嘿,你!”Martin终于察觉到了自己搭档的异样,“如果我没有闻错的话,你的发情期,这算是提前了吗?”
“别废话,Marty,”正在经历发情期的omega没好气地说道,“把抑制剂给我。”
“呃,我先声明,我不是打击报复……”alpha减慢了车速。
Rust瞪着自己的alpha,一字一顿道,“Marty,我、说、抑、制、剂!!!”
“没了,一管都不剩了,”Martin拉开本该放着抑制剂的小抽屉,“还有两三公里就到家了,你先忍一忍。”
“家里的,我上个月就用完了。”Rust解下领带揉成一团攥在手里。
“你应该告诉我的。”Martin合上抽屉,迟疑着是否要把收音机关掉,鉴于他刚听完电影的内容,现在又碰上自己的omega提前发情,Gustav Mahler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Rust没有力气去阻止对方的手,他只能勉强抬起两根手指示意:“不要关,让它继续。”
Martin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同Rust走到一起的———他们的分歧可以说比大部分搭档要多,更不用说AO关系的恋人了。离婚可能是个契机,那时法院的小妞也跟着别人跑了,他身边唯一的omega就是Rust。而那个人是他见过的最不像omega的omega。在遇到Rust以前,Martin认为世界上只存在两种omega,一种是他老婆那样温柔贤淑的,另一种就是他的法院女友那样刁蛮任性的。他的搭档则是第三种,Rust绝对谈不上“温柔”,但他可以把omega与生俱来的细致和耐心发挥到极致;如果说omega也存在一种“爆发力”,那么Rust应该是最佳实例,他的爆发力得益于前二者的积累,但又并非“厚积而薄发”,仿佛山泉,挡住其出口,若有一丝空隙,它仍可汩汩流出———这样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与其说是爆发不如说是一种持久(的状态)。正是它让Rust成为了那颗恒星,Martin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宇宙亘古不变的法则。
“总之,我们回家的路上有药店,情况还不算太糟。”Martin松了一口气,但仅仅是一口气:“等会?!Rust,你刚刚吃了什么?”
“Quaaludes.”Rust小口小口地抿着保温杯杯口边缘。
“你的口袋里还有什么?”
Rust没有回应。他认为嗑什么药什么时候嗑是他自己的事情。
“Amphetamine?”Martin迅速从对方口袋和挎包夹层里各掏出一瓶药丸扔出窗外。
“嘿!Marty,这不是一个正直的白人警察会做的事情,”靠药物掩盖住发情期的负面影响的omega懒洋洋地嘲讽着自己的alpha,“它们会被路人捡到或者被猫猫狗狗吃掉哦。”
“我来告诉你什么事一个正直的白人警察会做的事情,鉴于刚刚的行为,你24小时内不宜使用抑制剂,所以今天你没有抑制剂,我们换一条路回家。至于那些药丸,下一辆车会把它们碾成渣,在风中飘散。”
“在风中飘散?”Rust哼起了Dylan,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
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ail, before she sleeps in the sand
How many times must the cannonballs fly, before they are forever banned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当Rust吞下某些特定的药丸或者吸入什么粉末或者把注满违法液体的针头插入血管,他整个人会松弛下来,如果你问Marty他是不是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但Marty会告诉你,Rust仍然是Rust。
“我记得我们谈过药物控制的问题。”Martin希望Rust可以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不想让气氛变得更僵。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Rust笑了出来。
Martin突然换了种语气,就好像他不再在意药物的问题,“他们应该给Dylan诺贝尔文学奖。”
“哈?为什么?”Rust看着Martin,“说真的,为什么,Marty?”
“因为你看上的不都是什么厉害角色嘛……”Martin检索着他对Rust书堆的记忆,“尼采、陀思妥耶夫斯基什么的,还有那个中国人,老子,好像是这个名字?反正都是厉害角色。”
“如果我看上刚刚收音机里那个三流评论家关于维斯康蒂的废话,那是不是他明天就可以去普林斯顿做演讲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我当然知道,Marty。”Rust停顿片刻,“只是你好久没有这样开玩笑了。”
“你也是。”
“我知道。”
“但是有些事情,是尼采不会告诉你的。”
“什么?”
“修收音机和生活。”
“生活就是修收音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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