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d boy cafe
我开咖啡店，并不是为了收留那些无处可去的落魄女子。
所以当菲说她要留在店里时，我一口拒绝。
“白天喝你的咖啡，钱照付。占一个位置，增加点人气……晚上就睡在地板上，我自己有睡袋——我看不出这会给你添什么麻烦啊。”
她眯细她的眼睛，眸子的颜色看起来更深一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典型的菲的风格——只是不能针对我。她似乎没有搞清楚她的位置。
“不行。”
我简单地回答。
“得了，你没那么小气。让我留下吧。”
我摇头。
她意外地扁了扁嘴，失语片刻。
“……那么，随便给我点儿活儿干……我是说你可以雇用我，打打杂什么的，工钱随便给。这样晚上我等于是看店对不对？拜托，我只需要一个屋顶，这段时间……拜托你？”
“结帐吧。马上关门了。”我说。
“喂，我以为我们的交情不只这样吧？”
“只是这样。”
菲瞪大眼睛看着我，继而愤怒地冲回她的座位，抓起外套和包跑了出去。我看着她红色的身影在店外一闪而过。门上的小铃还在兀自响个不停。
几十秒后，她忽然又在橱窗前出现，怀着极大的仇恨般定定地与我遥相对视，顷刻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罐，在玻璃上麻利地喷上一串字母，然后迅速地——这次是真的——跑掉了。
第一次见到菲是在去年圣诞节的前一周，周末的正午——之所以记得那么准确，因为那天下雪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之前阴云沉沉惨惨地积压了两天，风又冷又利，到雪终于下来，果然气势非凡。都是羽毛那样大大的雪花，飘落得不紧不慢，旋转反侧，轻盈得像正参加奥运的前金牌体操运动员完美地做着烂熟于心的动作。落到地上以前几乎可以看清每一个细节。终于可以用到那个词：纷纷扬扬。
然后黑白相间的女孩冲进店来。外面的寒气汹涌而入，瞬间又被店内的暖意吞没。木门碰得啪嗒作响，几个顾客抬起头惊愕地看了她一眼。她兀自煞住脚大拍身上的雪花，忙活了一阵后长叹一声：“啊——得救了。冷死了冷死了……”
也不看座位，站在吧台前上上下下扫一遍，又拿过菜单来哗哗地翻，最后才看着我，问：
“现在有什么特价没有？吃的啦喝的啦……”
我说现在咖啡没有特价但任何种类都可以免费续杯一次。意大利面在每天下午五点以前打七折，但现在是晚上七点。
“那么现在要意大利面的话可以送咖啡对吧？”
我解释说目前还没有那样的优惠。也没有套餐。
“营业到几点？”
我说是凌晨两点关店。
“那么早……算了，给我一杯卡布其诺。还有意大利面，肉酱的。要牛肉里面混猪肉的那种，稍微多煮一会儿啊。”
然后她肚子忽然发出了一声很大的咕噜声。她面不改色地在走到旁边的空沙发坐下，迅速拿出本书来看。
我上了面和咖啡。她风卷残云般地把面吃完，大大地喝掉大概有半杯之多的两口咖啡，然后继续看书。途中我注意几次，咖啡看起来好像还是半杯。
最后一次看她，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就这样进驻我的咖啡馆，我并不曾想她还有其他地方可去。
我也并不曾想，除了这里以外，她无处可去。
所以当菲说她要留在店里时，我一口拒绝。
“白天喝你的咖啡，钱照付。占一个位置，增加点人气……晚上就睡在地板上，我自己有睡袋——我看不出这会给你添什么麻烦啊。”
她眯细她的眼睛，眸子的颜色看起来更深一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典型的菲的风格——只是不能针对我。她似乎没有搞清楚她的位置。
“不行。”
我简单地回答。
“得了，你没那么小气。让我留下吧。”
我摇头。
她意外地扁了扁嘴，失语片刻。
“……那么，随便给我点儿活儿干……我是说你可以雇用我，打打杂什么的，工钱随便给。这样晚上我等于是看店对不对？拜托，我只需要一个屋顶，这段时间……拜托你？”
“结帐吧。马上关门了。”我说。
“喂，我以为我们的交情不只这样吧？”
“只是这样。”
菲瞪大眼睛看着我，继而愤怒地冲回她的座位，抓起外套和包跑了出去。我看着她红色的身影在店外一闪而过。门上的小铃还在兀自响个不停。
几十秒后，她忽然又在橱窗前出现，怀着极大的仇恨般定定地与我遥相对视，顷刻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罐，在玻璃上麻利地喷上一串字母，然后迅速地——这次是真的——跑掉了。
第一次见到菲是在去年圣诞节的前一周，周末的正午——之所以记得那么准确，因为那天下雪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之前阴云沉沉惨惨地积压了两天，风又冷又利，到雪终于下来，果然气势非凡。都是羽毛那样大大的雪花，飘落得不紧不慢，旋转反侧，轻盈得像正参加奥运的前金牌体操运动员完美地做着烂熟于心的动作。落到地上以前几乎可以看清每一个细节。终于可以用到那个词：纷纷扬扬。
然后黑白相间的女孩冲进店来。外面的寒气汹涌而入，瞬间又被店内的暖意吞没。木门碰得啪嗒作响，几个顾客抬起头惊愕地看了她一眼。她兀自煞住脚大拍身上的雪花，忙活了一阵后长叹一声：“啊——得救了。冷死了冷死了……”
也不看座位，站在吧台前上上下下扫一遍，又拿过菜单来哗哗地翻，最后才看着我，问：
“现在有什么特价没有？吃的啦喝的啦……”
我说现在咖啡没有特价但任何种类都可以免费续杯一次。意大利面在每天下午五点以前打七折，但现在是晚上七点。
“那么现在要意大利面的话可以送咖啡对吧？”
我解释说目前还没有那样的优惠。也没有套餐。
“营业到几点？”
我说是凌晨两点关店。
“那么早……算了，给我一杯卡布其诺。还有意大利面，肉酱的。要牛肉里面混猪肉的那种，稍微多煮一会儿啊。”
然后她肚子忽然发出了一声很大的咕噜声。她面不改色地在走到旁边的空沙发坐下，迅速拿出本书来看。
我上了面和咖啡。她风卷残云般地把面吃完，大大地喝掉大概有半杯之多的两口咖啡，然后继续看书。途中我注意几次，咖啡看起来好像还是半杯。
最后一次看她，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就这样进驻我的咖啡馆，我并不曾想她还有其他地方可去。
我也并不曾想，除了这里以外，她无处可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