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身后有一只虚无的怪物
我的生活中好像一直存在着一种想法,你要努力。小时候不太懂事,只知道不学习会被打,后来大了,知道自己要努力考上高中,然后努力考一所好的大学,那样你就可以放松了。
是的,我一直这般认为,于是大学里我说不出的逍遥自在。躺在寝室的床上看小说到深夜,在无人的街头放浪形骸,在温暖的滑板场看漂亮的小姐姐。
嘿,我很幸运。凭借着期末的冲刺,我基本上没有挂科,混到了毕业证。
然后呢,当然是继续放松了。我成功拿到了一家企业的offer,选择一座靠海的城市为base地,培训,上岗。工作是在工厂里,说实话我总觉得没看自出己岗位存在的意义。嘿,我是个主管呢。但是没我,他们每日照常工作,我只是躲在办公室里,时不时到厂子里走一走。比较令人难受的是,我还有夜班。
在漫长的夜里走向公司,我时常抬头看会月亮。我想着我一定要走,虽然每天混着日子算是轻松,但是,我怎么可能一直上夜班呢?
我还没走成,部门忽然没了。改个名,换个工作内容,我又踏上了新的混日子路程。没过多久,第三个部门又没了。在哪还不是混日子呢。我调到了数据岗,这个就比较苦逼了,没有了以往的轻松,做表,按时出具信息,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
我一定要走。我再次重复着决心。
到年跟前,部门又一次比我还快。总部裁撤了地方数据部门,要我去北京,不去。去苏州,不,我哪都不去,我就在靠海的地方待着。
你随便吧。
回家过个年,计划回来换工作。
我悠哉游哉混着日子。真好。
兜里有钱,心态不慌。我混过了五月,混过了六月,一直混到了过年。
那下年吧。
于是今年来了。
我每每想起工作总是脑壳发疼,于是一拖再拖,总是不愿去行动。一直拖到了现在。
投递的简历仿佛落入深水,不见一丝声响。面试了几家然后了无消息。
疫情封一月,忙忙碌碌直觉脑壳甚是疲惫。
我看到有个招聘信息,招聘的是主管,小企业,然后要求是大型企业经理从业经历。
真是买方市场。求职者像案板上的鱼,任尔挑选。
我时常迷茫于自己要干什么,又总是回忆工作期间的种种,采仓配,供应链,ICS,QA,运营,我干的还不少呢。
但我毕业那会想做内审啊。
我兜兜转转偏偏没有往财务方向走。
索性赚的钱还够我在人间自顾自的晃荡。
我常常看经济类的分享,说疫情之下房地产市场前景不好,我满怀坏心的想着崩吧崩吧,这样就能买得起房子了。至于经济大环境下的芸芸众生,早已经落魄如斯。
没有落魄,只有更落魄。
好像有一股气息从胸腹长长的绵延而来。是的,漫漫黄河泄如天塌,却总道是天凉好秋。
疫情,经济,企业难,众生难,大多数人都不能幸免。
我曾自比天高要出来闯荡,看看人间风华万千,转身却总是颓然不自得。
天凉了。家那边早已经大雪如盖了。
我焦虑的脑疼不已。
前两天打电话,母亲说想要把头发扎起来。
我说好啊。
她说不行,一边用手撸起头发,发根处满是白发。
我说,我的白头发都是遗传你们。
她问我,要不要染。
染吧,如果你想要扎起来。
絮絮叨叨,以往都是我按耐不住先挂电话,现在倒是忍不住在聊一会儿。
前两天投了一个企业的简历,上面要求写父母出生年月日。
母亲属牛,父亲属虎,我依照着这些找出生年,月日,大概就真不记得了。
算了一下,父亲二十二岁生我。
我二十六岁仍在游荡。古人言三十而立,或许等我的孩子毕业之后,我大概比现在我的母亲还要苍老。
人生短几短个秋呢?
大概是两个。
当落叶时。当见白发时。
思乡之清从心底无尽的朝咽喉喷涌。
开始觉得,回去也不错。
一念归乡起,顿觉天地宽。
我转身看着镜子,身后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怪物在靠近我。他天然吸光,所有靠近的东西归于虚无。
放荡的心,惶恐的心,张狂的心,焦虑的心,一切一切都将被食尽。
我时常吟唱李太白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却总总忽视后半句,千金散尽还复来。
江山再起,卷土重来未可知。
去年这个时候,我拜杨超越,拜梁静茹。
今年,提早祝自己坚定而温暖吧。江山不远,前路犹在。
我看过云南从天边洒下的一束束光,也见到了滨城海水永不停止的冲击,在北京四合院前狭小的过道里骑车,也瞻仰于长安矗立的塔下。
风光旖旎,光芒无限。
那便这样吧。
我看清那只虚无的怪物了,我要抱住它,拥而为一。我要自我和解,重回热诚,带着温度。
等处理好身边的事,故乡的雪花还正盛开着呢。
2022.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