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科学(UBC & UC 公开课)第六单元 宗教的未来 6.1 宗教与幸福和健康的关系
宗教科学(UBC & UC 公开课)第六单元 宗教的未来 6.1 宗教与幸福和健康的关系
1. 2006年约翰·邓普顿基金会进行了大规模的研究,以观察代祷的潜在健康益处(这指的是为病人远程祈祷以直接改善他们的健康状况)。
Ø 这绝不是第一次研究祈祷效果的科学研究。维多利亚时期臭名昭著的统计学家弗朗西斯·佳尔顿(他是查尔斯·达尔文的半个表亲),在19世纪晚期对此进行了自己的研究。其中一项是他亲自对不同的地块进行祈祷,以检视祈祷过的植物是否比没有祈祷过的生长地更快。结果是没有。
Ø 虽然这个研究有点搞笑,但2006年的研究则是严谨科学的典范。该项目由哈佛大学的赫伯特·本森领导,该研究涉及了1802名受心脏病困扰的参与者,他们来自于6所不同的医院,都将进行心脏手术。
Ø 研究人员将这1800位受试者分成3个不同的组别,为了掌控患者的期望值,第一和第二组都被告知或许他们将不被纳入祈祷者名单。而实际上,只有第一组被列入祈祷者名单,即一群基督徒被要求连续14天为这些病人祈祷,祈祷从手术前一天开始,祈祷健康得以改善且没有并发症。
Ø 因为样本随机分配且各组的规模都很大,每组约600人,这意味着这些组在功能上是相同的。二组之间唯一的系统性差异在于其中一组被祈祷了而另一组则没有。这是一个真正的试验设计。
Ø 有意思的是还有第三组,以确切地观察患者的期望所产生的影响。第三组被祈祷了同时也告知他们被祈祷了。
Ø 当然医务人员并不知道患者在哪个组别。研究人员所做的是察看不同组别中患者罹患并发症的数量。在这一特定的手术中,约有50%的并发症发生几率。这意味着我们肯定会在各组中得到相当高的并发症数量。但问题是,那些祈祷组的病患出现并发症的可能性会较少吗?
Ø 当你们中很多人知道祈祷组并发症没有减少可能不会惊讶。统计学上没有显著的影响。那些在祈祷组的病人并发症的发生率是52%,而不在祈祷组的病人并发症发生率是51%。这些数据并无统计差异,二组间的死亡率也无差别。
Ø 但有意思的是在二个祈祷组间确实有差别。但也许并非你所料想的。在第三组里并发症发生率是59%。换言之,被祈祷且知道自己被祈祷的病人罹患并发症的更多。这可能归因于压力、内疚或其他所包含的心理因素。
2. 因此这些结果显示代祷,也就是为他人进行的代祷对健康并无直接影响。这一结果在这些年间已被荟萃分析所支持。所谓的荟萃分析即大型分析、对大量的研究加以汇集分析。
Ø 人们发现,对研究的控制越严格、研究的科学方法越缜密,就越不可能找到祈祷有效的证据。
Ø 尽管这些类型的研究找不到祈祷与健康间形而上学机制联系的科学依据,但这并不是说在宗教的其它方面对健康没有间接的益处。
3. 实际上有大量的文献将宗教与健康联系起来。
Ø 对期刊目录PubMed医学数据库进行搜索,结果显示有800篇文章的题目同时包含健康与宗教信仰。这些研究以及对这些研究的荟萃分析通常显示了正向关系。
Ø 这就是一个人越是虔诚,则心脏病、中风、肾衰竭、肺气肿、癌症死亡率较低,血压较低、慢性疼痛水平较低、总体的死亡率较低。
Ø 但这些总体影响隐藏了许多有趣的细微差别,而这些细微差别提供了这一关联机制背后的信息。
4. 其一宗教信仰与很多良好的健康习惯直接相关,那些群体戒除了我们所知的对身体有害的行为:如抽烟、吸毒或是危险性行为。因而享受由此而来的健康益处也并不令人奇怪。
5. 但另二个在宗教与健康关系中发挥作用的因素是:所谓的应对和陪伴。
Ø 宗教有很多方面帮助人们应对生活压力。
ü 某些宗教行为对此有所帮助。冥想在很多宗教传统中占据重要地位,已被证明可以改善健康、某种程度上这通过减轻压力和改善免疫系统得以实现。
ü 斯林格蓝谈到过很多宗教仪式也具有减压的效果。
ü 另外某些心理状态,诸如更高的自尊、更强的掌控感目标感以及乐观情绪对健康有显著的益处。
ü 宗教原教旨主义者往往比宗教温和主义者更乐观,而宗教温和主义者往往比自由主义信仰者更乐观。
Ø 但同样重要的是,如果不是更重要的话,是社交网络和社会支持的影响。
ü 广泛的证据表明,那些较多参与宗教活动的人拥有更大更紧密的社交网络,而社交网络以可见或不可见的方式为健康带来了益处。
ü 社交网络可提供功能性的帮助,比如当你老了或病了提供身体上的帮助。
ü 还可以提供情感支持,他们会为你祈祷,虽然我们知道这不会有任何形而上的好处但仍会让你感觉良好(或是带给你更多的心脏并发症)。
Ø 关于社会支持的解释现在有很多研究,以下是一个有说服力的研究显示了宗教对身体健康的益处是由于它与社会结构紧密交织在一起。
ü 科隆大学的奥尔加·丝塔芙洛娃注意到,几乎所有将宗教与健康联系在一起的研究都发生在美国。而美国相较于比如她的祖国德国,是一个更为宗教化的国家;因此她研究了大型数据集包含了59个国家逾8万名调查对象,以研究在所有这些国家宗教与健康的关系是否牢固。她发现了一些很有说服力的东西。
ü 宗教对健康的影响只出现在以宗教为规范准则的国家,即宗教在那些国家即普遍又为社会所认可。
ü 来看看这个图表,Y轴是宗教信仰与健康关系的强度,零表示没有关系,而越高于零则正向关系越强,越低于零、越加虔诚则与较低的健康水平相关。X轴我们衡量宗教在多大程度上属于社会规范准则。瑞典、挪威、德国等国宗教最非其社会规范准则,尼日利亚、印尼、巴基斯坦则是宗教最为其规范准则的国家。你可以看到正向的关系,你还可以发现所有位于或低于零线的国家(包括加拿大),同时美国远高于零线。
ü 因此这对我们是另一个非常重要的例子,我们应将我们的实证研究扩大而不仅仅局限于美国,我们应该研究整个世界同时严肃看待文化背景。仅仅关注美国会使我们对全球的影响产生误导。
ü 有趣的是鉴于发现宗教对健康的影响是如此依赖于文化,丝塔芙洛娃继而选择研究美国国内的情况。她研究了这个国家所划分的不同地理文化。例如宗教在东南部州即圣经地带,相较于这里太平洋区域占据生活中更重要的部分。
ü 如你所见,丝塔芙洛娃发现了我们之前所见的相同的结果模式。在该国最为宗教化的地区宗教与健康间的关系最为密切;而在不信上帝的西海岸地区则全无关系。
6. 有意思的是,宗教与健康间关系的模式结果也是宗教与幸福间关系模式的写照。
Ø 关于这点也有大量的文献。大多数的研究仍然是在美国完成的,这些文献也清晰地讲述了正向关系的故事。宗教信仰人士通常比非宗教信仰人士更为幸福,并且越是虔诚通常就越是幸福。
Ø 这个图表显示了那些自称非常幸福的人的比例,他们去教堂的次数对调查中最高可选项所起的作用。如你所见去教堂次数越多,就越可能成为这个非常幸福的精英情感群体的一份子。看看一个人所经历的积极和消极情绪,同样的也因去教堂次数的不同而不同,越频繁地去教堂,你就可能体验越多的积极情绪越少的消极情绪。还有许多其他的图表也描述了相同的故事。
Ø 但为什么会这样?事实证明我们对于宗教与健康间联系应对与陪伴的解释,也是对于宗教与幸福间联系的最佳解释。以下是几个引导我们得出这一结论的研究。
ü 其一是幸福的周日效应。我们在之前的讲座中讲到过周日效应,在周日信教的人更可能向慈善机构捐赠而较少浏览色情网站。同样事实也表明对于教徒来说,幸福的高峰在周日,而对我们其他人来说高峰则来得稍早。那么信教者在周日发生了什么?那时他们沉迷于教区所建立的社交社区。
Ø 事实上由社会学家罗伯特·帕特南与林才允进行的分析,清晰地表明是参与宗教活动,而非祈祷、而非信仰、而是宗教参与,解释了在美国为何信教者比不信教者更为幸福。如何解释为何是宗教参与发挥了作用?那是因为人们在教区中所形成的友谊网络与社会支持。
ü 对宗教与幸福间联系这一社会解释最聪明的演示,是由瑞恩·瑞特与他的同事们所进行的一项研究。他们所做的是对基督徒与无神论者所发的推文进行语言分析,然后计算这些推文中积极情绪与消极情绪词汇的相关数量。
ü 他们用来识别谁是无神论者谁是基督徒的方法,是察看你所关注的人。那些关注比如说教宗、或是华理克或约尔·欧斯汀的人,被归为基督徒,因为追随那些人的人被认为是基督徒;而那些关注比如山姆·哈里斯或理查德·道金斯、或克里斯托弗•希钦斯的人(他们是在推特上发表无神论言论的著名无神论者),则被归为无神论者,因为假设无神论者才会追随这些人。
ü 瑞特与同事们发现,基督徒在推特里所发表的推文内容,相较于无神论者的推文包含了更多的积极情绪词汇更少的消极情绪词汇。
ü 这些群体间的一些其他差异则更为有趣。基督徒相较于无神论者,推文里有更多的社交词汇如朋友、伙伴,而无神论者的推文里则更多具有洞见的词,如思考、深究。
ü 但最有意思的是通过使用分析工具,文献的作者能够确定正是这些词汇的使用导致了二组推文间情绪基调的差异--即基督徒比无神论者更幸福快乐,是因为他们使用了更多社交词汇,较少洞见词汇。这很符合我们对这二个群体的刻板印象,不是吗?基督徒去他们的教堂,在烤饼义卖间欢快地吟唱赞美诗;而无神论的年轻人则待着自己的小房间里听着《治愈》,向自己的日记倾诉这个世界如何不理解他。(也许那个家伙就是我吧)
Ø 但这个刻板印象问题正是该研究的主要局限性,敏锐的读者可能已经注意到这点。瑞塔和其同事对基督徒和无神论者的分类方法是有问题的。在这种情况下你并未真正得到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全部都是无神论者群体。有一个具体的群组选择在线关注理查德·道金斯或山姆·哈里斯这样的人,但有很多不信教的人并不符合这个群组,例如如果你要得到一组不信教的样本,他们并非因为拒绝宗教而统一起来、也非因对科学奇迹的敬仰或对人文主义的热爱而统一起来,你是否会得到不同的结果呢?
7. 但社会联系使得信教的人比不信教的人更为幸福,却颇为合理,毕竟我们知道社会关系是幸福的基石。
Ø 我们已进行了大量的探讨关于宗教的群体性,相较于其他事物,宗教能更好地将人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宗教使你成为文化群体的一份子。如果这就是宗教与幸福相关的原因,那我们也应该预料宗教与健康相关有着相同的结果。
Ø 这一效应在宗教占主导地位的地区更为明显,而在宗教占少数的地区则会减弱。这正是ED·丁纳与他的同事们在一篇重要的文献中所发现的。他们研究了美国和全球的大型数据集,对很多我们已看到过的东西进行了概念上的复制,发现宗教是主观幸福感的强正向预测值,但他们发现这一效应在不同地区并非均匀分布。
Ø 正如所预料的那样,在高度宗教化的国家,信教与不信教的人之间幸福感差别最为显著。来看看这一组图表,这里你可以看到人们对自己生活的主观评价以及他们所报告的前一天积极和消极情绪程度的差别。
Ø 但在宗教较弱的国家,宗教信仰最低的四分位值的国家,对生活的评价和积极情绪之间没有任何差别。
Ø 实际上信教的人比不信教的人报告了更多对负面情绪的体验。
Ø 幸福与宗教的联系与背景息息相关。
Ø 他们所发现的一些其他方面帮助我们理解为何会这样。宗教信仰与幸福间的关系是通过感受社会支持和尊重达成的。在宗教是规范准则的地方,信教意味着属于主导文化的一部分,势必带来相应的社会利益与社会尊重;但在宗教信仰属于违反常规的地方,人们可能没法享受虔诚所带来的同样的社会红利。
Ø 事实上研究者们发现在较少宗教信仰的国家,不信教者并不缺少社会尊重与支持,他们早已在其他非宗教资源中得到了这些东西。因此即使没有宗教,他们也有很高的社会存在感。
8. 显然我们之前所讲述的包含了应对与陪伴中的陪伴,那么应对又如何发挥作用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二方面并不能完全分开。陪伴可以帮助人们应对困难的局面,但丁纳的分析中却有着更多的证据,第三个调节宗教与健康关系的变量是目的和意义。
Ø 宗教信仰人士拥有更多的目的、意义感,拥有得越多就越幸福;
9. 但更有意思的是 宗教与幸福相关所依赖的另一个维度是社会生活的艰难程度。
Ø 研究者们对此在国家间和美国各州间二个层面进行了研究。对预期寿命、犯罪率、基本需求满足度等项进行排位。他们发现在生活恶劣、野蛮、生命短暂的地区,宗教与所有的幸福指数都有正向的联系。
Ø 因此宗教显示出能够帮助人们应对、减轻挣扎于艰苦生活环境中的负面情绪影响。但在这里-在温哥华这样乌托邦式的地方,情况则全然不同。生活并不困苦,有足够多的事物可以使人们感受到快乐幸福,其结果是人们并不需要宗教来帮助应对,所以人们也不需要宗教来得到幸福。
Ø 这一有关为何宗教与幸福收益相关的解释,与之前我们讲座中关于生存安全的一些内容相吻合,这也符合卡尔·麦克斯有关宗教的思想。麦克斯有一段著名的论述,他谈到了宗教在艰苦的生活环境中所起的抚慰作用。他说:“宗教是被压迫生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中的心灵,是无灵魂制度中的灵魂,宗教是普罗民众的鸦片。”但是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宗教如鸦片能让人产生幸福快乐,但与鸦片不同,宗教确实对健康有益,至少当你身处合适的社会中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