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游记四（上）
2022年09月10日
杭州
九溪十八涧—龙井村—棋盘山—天马山—吉庆山—灵隐寺门前
决定中秋出游之后，立即定了去杭州，一为爬山，二去灵隐。
1
时隔一年零十个月，终于又到九溪。
九溪还是老样子 ，绿树，清溪，与孩童。在溪水中，可以捕鱼虾，可以玩水枪，或只是穿着小裙子，小心翼翼地走向水中的石滩，阳光照下的那一刻便已是美好。这些山溪记忆会伴随他们一生，长在杭州，多么幸福。
溪边林下，可以野餐。双双恋人，三五好友，并肩或围坐，安静或闲聊，爱情和友情流淌着，汇入旁边的溪涧，发出清越的声响。
山脚茶园边，栾树红黄相间，在满眼仍然盛夏绿的山中，颜色突出，使人想起此时已是秋。阳光照耀，山风习习，白色遮阳伞下，杯中茶叶兴许正翻滚，如此叙旧一下午，该很好。
九溪不长，走过数次，一样的风景不觉得腻，不一样的风景则感到惊喜，譬如上一次的红枫，上上一次的茶花（茶树的花，五片白色花瓣合抱金色花蕊），这一次的石蒜。林下，水边，茶树间，一路都是它们，零零散散地开着，孤独，热烈，却总是安静的。
而最大的惊喜是一棵盛开的桂花树。在九溪烟树的石头边看过湖对面的桥和瀑布之后，转身折返，而正是那一瞬，忽然闻到了桂花香。扭头四处寻找，终于发现了一棵开满桂花的树，小花繁密，点点如金光。兴冲冲地跑去拍照，拍完也不舍得立刻走，坐在树下闻香，莫名觉得中秋这天遇到一棵盛开的桂花树是十分幸运的事。
九溪在任何季节都是我愿意来的，沿着溪走，哪怕只有绿树和茶园这样简单的风景，只要我走在其中，就会觉得愉悦。此刻写下“愉悦”二字，不知为何湿了眼眶，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很喜欢九溪啊，不热烈，但确切。
2
九溪的尽头是龙井村，到这里可以饮茶吃饭，歇一歇脚后可登山。因为计划到灵隐寺前的一时茶馆喝茶，便寻了一条向着灵隐的登山路线。在村子里窄小曲折的巷子拐几个弯，绕到一村舍后，便来到了棋盘山山脚。拾级而上，阶梯两边开着红色石蒜，刚好阳光弱，走过时觉得美丽又感到害怕，在这里，“彼岸花”这个名字更适合它们。
记得棋盘山半山腰有个地方可以看见西湖，于是心里期盼着，一步一步往上走，等看见时，坐下来休息看景。城市就在眼前，那么近，而我在山里，那么静。西湖中游船里的那些首次来旅游的人应该不知道不远处群山中登山的乐趣，如果他们知道，如果他们有时间，真希望他们也来。而这里的茶，看得见西湖，多了几分浪漫。
在天马山山顶眺望城市，则是开阔和大气，尤其这一天恰好晴朗。环顾四周，山峦连绵，城市像海市蜃楼坐于山鞍。登临绝顶，又见西湖。遥望中，默道一声“明天见”。
旅途中总有惊喜，在吉庆山上，一对鸟飞过眼前，别样的颜色立即吸引了我们。而它们刚好停在石阶边的树丛，于是得以把它们拍下，一只橘，一只黄，小小的，像秋天的树叶。后来查知它们的名字叫山椒鸟，黑红的是雄鸟，灰黄的是雌鸟，它们是一对恋人。
途中更多的时候是走在只看见道路两边林木的山径上，景色单一，仿佛没什么可看。但是转个弯，走到向阳的一面，下午的阳光穿林而下，照在石壁上，树干上，斑驳闪烁，仿佛清凉水中浮动的光影，而满山都是这样的阳光，令人动容。每每遇见美时，就会担心消逝的问题，于是天真的盼着时间能慢一点。
道路旁如一侧是山坡，常能看到苔藓和蕨，这两种植物都是我爱的，遇见所爱，自然欢喜。我多想挖一棵蕨回去，说了一路，遇见无数，终究还是没有行动。见过也是一种拥有，它们依旧在那里，但在我心里它们已经属于我了。
3
从山上下来，也是茶园和村庄，尽头是一线西湖，茶博就在附近。而我心里念着去一时茶馆，于是往灵隐方向走。走到灵竺路上时日已斜，夕阳中游人缓步而行，明明车多人多，却觉得安静。等路两边的枫树红了，这里一定更美。
在灵隐寺前的住处放下行李，休息片刻出来时五点一刻，纠结是先去喝茶还是吃晚饭，最后决定吃晚饭，因为喝茶需要时间，需要安静的心。隐士·老舍是一家不错的餐厅，在徒步五个小时之后吃一顿好的会让人觉得幸福。人生啊，可以很简单，吃到好吃的也会觉得幸福。
晚饭后，去了一时，拿了名片，没有喝茶。心心念念的计划落空，是这天的遗憾。
回到住处，开窗看见满月高悬，即又出门追月去。月在云中生出，周围一圈云天蔚蓝如海，路上三两行人驻足拍照。一刻钟后，云分两片，一上一下散去，天空明亮起来，恍惚以为明月是太阳。
晚上，失眠了。住寺外三次，首次失眠。因我心中有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