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反·合
根据Duden词典的解释,德语里aufheben有三个意思。
第一个是最直接的含义。aufheben 是一个可分动词,auf表示“往上”,类似英文的up,heben表示“提起、抬起”,类似英文的lift, raise,所以加在一起就指把一个物体拿到高处。
第二个含义是引申的含义。把一个东西拿到高处,意味着搁置,废弃(clear away)。例如废止一项法令,就可以用aufheben。
第三个含义则刚好相反。把一个东西拿到高处,也意味着将其保存起来(preserve)。可以说将某样重要的东西aufheben,或者将记忆aufheben。
在德语中,一个词包含着恰好相反的两个意思并不少见。比如einstellen,它既可以表示将人或物设置好,比如雇佣某人、将机器调整到合适状态(put in, adjust);但同时它也可以表示取消(call off, stop),比如暂停生产。再比如umgehen,作为可分动词表示与人或事物相处、处理(deal with),作为不可分动词则意味着逃避,不处理(avoid)。umfahren也是一样,作为可分动词表示撞到(knock over),作为不可分动词则是绕行(go around)。
黑格尔说,德语中这种现象并不能简单将其视为语义的模棱两可,而应该看到语言本身所包含的辩证思维,超越了非此即彼的概念,看到了事物本身的对立统一。aufgeben所意味的废弃,是束之高阁,并不是对其存在的完全否定,因而也有了“保存”的意思。而aufgeben所意味的保存,也需要将事物从当下的环境中抽离,因而也有了“搁置”的意思。两个对立的含义得到了统一。
这个词,中文译为“扬弃”,英文译为“sublation”,都无法传达德语中这个词的微妙含义。
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