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扇
却恨含情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 王昌龄诗中的两句,题在我的帽筒上。 画上佳人,手提一篮折枝秋菊,立于竹篱前,山石下。开脸极美。 是我所见所藏瓷上佳人里开脸最美的一位。初聘来家时如此,现在仍如此,没有改变。 衹看图片,体会不到它十分的好。若抱在怀中,眼瞧手摸,零距离,恁地娇嫩细润,便舍不得放下。 大底厚胎帽筒,拎起来沉甸甸。底款同治年制,字色近于枣皮红。虽未落干支款,为同治本朝物件无疑。画儿兼工带写。工致处近于粉彩,写意处疑似浅绛。早期浅绛就是这个样子的。 署款丽堂再笔。丽堂是谁?曾经以为是友石。因为款字很像友石。去年终于又见丽堂,这回落了他的姓氏:詹。詹丽堂。目前仅有一个名字,生平待考。 恐怕也考不出来什么。区区一位浅绛画师,考不考的无甚意义。 有意义的是洗去了友石嫌疑。 友石名头响亮,价格高企。不过,丽堂的绘技不弱于他。 于风中搂着这宝贝帽筒,想起另一首诗,班婕妤的团扇歌。 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捐弃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这画上佳人,应该便是班婕妤吧。 今日初凉。起了点风,还称不上凉飙。扇子还不能丢。现在的扇子非折扇团扇蒲扇,而是空调。坐在这儿敲字可以不用空调了,但一会儿上床非用不可。人是越发地娇了,真正的扇子不管用,非空调不能续命,怎么得了。 一句思情中道绝,曾经刺目。于今也有了厚厚包浆,看上去不算什么。

来自 豆瓣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