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书摘
“我听说,波洛先生,那一次,在东方快车谋杀案中,你接受了陪审团的判决,是吗?”
波洛好奇地看着她:“是谁告诉你的?”
“是真的吗?”
他缓缓地说:“那个案子……和这次不同。”
“不,不,没什么不一样!被杀的同样是一个满身罪恶的人,”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她也是……”
波洛说:“这跟被害人的品德一点关系也没有。用个人的准则去作判断,夺去别人的生命,这样的人在社会中是危险的。我,赫尔克里•波洛,绝不允许!”
“你太固执了!”
“在某些方面我的确很固执,夫人。我不会饶过凶手的!这是赫尔克里•波洛最后的回答。”
——《死亡约会》
“在我看来,被害者大多是凶手所爱的人,而非他们仇恨的人。这也许是因为,深爱的人更能让你觉得生命难以承受。”
——《怪屋》
他暗自窃喜。
“在悲剧当中,我们展开喜剧。正是这样,不是吗?”
“你是什么意思?”
“是人的戏剧,黑斯廷斯!你试想,这儿有三组人物是被一个共同的悲剧召集到一起的。第二个戏剧又突然开场——完全是不相干的。你是否还记得我在英格兰的第一件案子?哦,那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了。我把两个相互爱着的人凑到一起——采用的以谋杀罪逮捕其中一人的简单方法。没什么更简要的方法能达到这个目的。在死亡的过程当中我们生活于人世,黑斯廷斯……我经常注意到,谋杀案是个十足的媒人。”
——《ABC谋杀案》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之后有一天,在过马路时发生的一次意外,使我对此更加深信不疑:有一位心满意足、快乐的已婚少妇马上就会被谋杀。现在,我问您,我该怎么做,亨利爵士?”
“亲爱的女士,您别吓我了。”
“那是因为,像大多数的人一样您不愿面对现实。您宁愿认为它不可能,但我知道,事实就是如此。”
——《死亡草》
“不管如何,我想她一定是只留下了这处房产,没有留下什么钱?”
我常常有机会注意到,当直接提问无法诱导出一个回答时,一个错误的假设是如何以一种矛盾的方式立即获取信息的。
“完全相反,先生。真的完全不是您说的那样。老太太留下的钱数目之多让每个人都很吃惊。”
“我们请了一个医院的护士照顾她,她却认为这个老妇人活不了多久了,她甚至曾经对医生说她觉得不必总是强迫这个老妇人吃饭,但是医生责骂她。‘一派胡言,’他说,‘不强迫她?你必须吓唬她吃掉所有的营养品。’于是护士不时地喂她牛肉汁,白兰地浓缩精,或者几勺白兰地。最后医生说的几句话让我终生难忘。‘你还很年轻,我的姑娘,’他对护士说,你没有意识到在老年人的身上存在着多么坚强的意志。而很多年轻人会选择一死了之,这是因为他们对生活没有了兴趣。任何能活过七十岁的人都是一个坚强的斗士。”
——《沉默的证人》
“唔,是的,某种意义上是这样!当然咯,弗兰克丢掉许多好工作,也许他不是多数人所说的那种沉着冷静人。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我觉得,一个人在精神感召下能做出多少事情啊,不是吗,波洛先生?要是一个男子感到一个女人对他抱有很大期望,他就会设法使自己符合她的理想的。”
波洛叹了口气。不过他没有争辨。他曾听到数百位妇女提出那相同的论点,她们同样轻信女人的爱情能使男人恢复巨大的力量。波洛悲观地认为,在一千次中,或许有一次是真的吧。
——《牙医谋杀案》
“那是因为孩子。因为这是他的职责。”
“孩子,也许吧,”马普尔小姐说。“但我必须承认,在我看来,先生们对于跟他们的妻子有关的责任是不太上心的——公务则另当别论。”
——《沉睡的谋杀案》
“哦,这个嘛,”麦克马斯特医生说,“也没什么奇怪,是司空见惯的。无论什么事情,我们往往先要在自己的脑子里演示一番,比如跟另外一个医生进行磋商,向一个年轻女子求婚,在孩子返校前跟他谈谈话——到头来呢,事情的结果从来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你看,你事先想得很好;你准备说的那些话,还有你通常认为可能得到的答案。当然啦,就是这种事情每一次都使你感到困惑。问题的答案从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想,这就是你的烦恼吧?”
“你说得很对,”麦克马斯特说。“你触动了ー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你仔细想想,你知道,那是任何一桩谋杀案中最有意思的事情。被害者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忙于了解凶手是怎么想的。也许你一直在想,像阿盖尔夫人这样的女人是不应当遭到杀害的。”
“我想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感觉。”
“从伦理上来说,”麦克马斯特说,“你一点儿也不错。可是你知道”——他揉了揉鼻子——“是不是中国人说过,要把善行看成罪过,而不是美德?你知道,他们说得有点儿道理。善事是施于他人的。这就使他们心里有了疙瘩。我们都知道人性是什么样的。为某个人做点儿好事,你觉得是对他好。你喜欢他。但是你施善的对象他对你有好感吗?他真的喜欢你吗?当然,他应该喜欢,可是他喜欢吗?”
——《奉命谋杀》
“对于一副具有科研精神的头脑而言,真相是头等大事。真相,哪怕苦不堪言,也总是可以接受的,可以将它细细编织,汇入人生的图案。”
——《空谷幽魂》
现在想来似乎很奇怪,那时我们都在揣测诽谤者的心态,可是我们忽略了她最突出的感受。格里菲思想象她可能会欣喜,我想象她会愧疚——被自己一手制造的后果所吓倒。邓恩•凯尔特洛普夫人则把她看成是受煎熬的人。
然而,最明显的、最不可避免的反应我们没有考虑到——或者也许应该说我没有考虑到。这个反应就是恐惧。
警长纳什说:“您看,我们面对的是个受人尊敬、被人评价很高的人——事实上是个享有很高社会地位的人。”不知怎么的,他的话使得整件事似乎绝对地恐怖起来。
“这对她非常危险。”
“是的,这很危险,但当一个无辜同类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我们来这世上走一遭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躲避危险,博顿先生。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
——《魔手》
波洛严肃地摇着头。“他扮魔鬼扮得太成功了,但他不是魔鬼,其实他很傻。结果他送了命。”
“因为傻,所以被杀?”
“夫人,这是一种永远不会获得宽恕、永远应该接受惩罚的罪孽。”
“你的意思是,他不可能谋杀?”瑞斯上校犹豫了。
“不可能犯下我所谓的谋杀——是的。”
“但如果有充足、合理的理由,他也未必不会杀人,是这样吗?”
“如果他杀人,理由一定非常充分!” 巴特尔摇摇头。
“你不能把审判一个人的权力交给另一个人,任由他去为法律代言。”
——《底牌》
“她们的生活需要一点儿伤风败俗的事。这样她们就不用忙着在别人身上找了。”
我们发现,普赖斯•里德雷太太正以极快的语速和一个满脸困惑的警察说着什么。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这一点我可以从她帽子上发颤的蝴蝶结判断出来。
雷蒙德•韦斯特晃着手中的香烟。
“我把圣玛丽米德看成一潭死水。”他以权威的口吻说。
他看着我们,做好了我们会对这番话表示怨恨不满的准备。可惜,令他有些懊恼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表示恼怒。
“这个比喻可不怎么样,亲爱的雷蒙德,”马普尔小姐尖刻地说,“我相信,如果从一潭死水中取出一滴水,把它放在显微镜下,你会发现没有什么比那更充满生命的活力了。”
“生命——较差的那种。”小说家承认。
“生命全都是一样的,不是吗?”马普尔小姐问道。
马普尔小姐也露出了微笑——一种宠溺的笑。
“我记得我的曾祖母范妮曾经说过一句话。我那时十六岁,我觉得这句话愚蠢至极。”
“她说什么了?”我问道。
“她过去常说:‘年轻人认为老年人是傻子,但老年人知道年轻人才是傻子!’”
——《寓所谜案》
“我可以理解。”圆圆忽然笑了,笑得相当甜蜜,而且笑歪了嘴。“毎个人对钱的感觉都不一样……甚全我都感觉到了。”她寻思:“你自我催眠说会得到那笔钱,之后会用来干很多好事儿。制订一些计划……为被人遗弃的孩子提供一个家。劳累的母亲……送辛辛苦苦劳累了一辈子的老年妇女到国外去好好休养休养……”
她的神情变得阴郁起来,眼神突然变得黯然、悲凉。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她对马普尔小姐说,“您在想,我会是最坏的那种人,因为我自己有孩子。如果只是出于自私的理由想要那笔钱,你就会自惭形秽。可一旦假装是用钱去做善事,你就能够说服自己,也许杀人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然后,她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可我做不到,”她说,“我根本下不了手。即使是老年人、病人、或者是在世上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的人,我也下不了手。即便是讹诈别人的人,或者——或者是地地道道的禽兽,都不行。”她从咖啡渣里拈出一只苍蝇,把它放在桌上晾干,“因为人总是喜欢活着的,不是吗?苍蝇也一样。即使你老了,病魔缠身,只能从屋里爬到阳光下。朱利安说过,这些人比年轻力壮的人更喜欢活着。他还说,死对于他们更难,所以抗争得也就更顽强。我自己就喜欢活着——不仅是因为幸福、享受和痛快。我说的是活着——一觉醒来,浑身上下有感觉,觉得自己还在那儿——像钟一样嘀嘀嗒嗒走个不停。” 她朝那只苍蝇轻轻吹了口气。它动了动腿,然后摇摇晃晃地飞走了。
“振作起来,亲爱的简姨,”圆圆说,“我是绝对不会去杀人的。”
“我很抱歉,”她说道,“我——我实在抑制不住。我的损失太太了。您瞧,她——她是我与过去的唯一联系。她是唯一记得往事的人。现在她走了,孤零零地撇下我一个人。”
“我明白您的意思,”马普尔小姐说,“当最后一位记得往事的朋友离去以后,人确实变得孤独。我有侄儿侄女和好心的朋友,可没有一个人了解我小姑娘时候的事情,没有一个人属于过去的岁月。我如今已孤独了好长一阵子。”
“这太可怕了,”圆圆说,“可怕。”
“却是人之常情,”朱利安•哈蒙说道,“人们往往忘记了杀人犯也是很有人性的。” “我知道,”马普尔小姐说,“人,通常很值得怜悯,同时也极其危险。”
——《谋杀启事》
梅瑞迪斯•布莱克话里有话地说道:“她那么年轻——”
波洛点点头,开始思考。
“大多数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意思呢?那么年轻。几分天真无邪,几分令人心动,几分柔弱无助。但青春并非如此!青春是原始的,青春是坚定的,青春是强壮有力的——也是残酷无情的。而且还要加上一点——青春是脆弱的。”
她像一阵风似的跑到屋子的那一边,打开一张小桌子上的锁,拉出一个藏在文件格中的抽屉。
然后她走回来,手里拿着一封折皱了的信,信上的墨迹已经有些褪色了。她把信塞给他,这让波洛的脑海中突然泛起了一段鲜活的记忆,那是某一次一个他认识的女孩儿把她在海滩上捡到的一个别致的贝壳塞到他手里的情景。那个女孩儿将贝壳视为珍宝,一直精心保存着。交给他以后,那女孩儿就退后一步注视着他,对于他能接受自己的宝贝既感到自豪,又有些忐忑,同时还带着几分敏锐的挑剔。
塞西莉亚•威廉姆斯,单就外表来看毫无值得夸耀之处。不过在波洛眼里,她没有意志消沉,也没有丝毫的挫败感。生活对于威廉姆斯小姐来说充满吸引力——她对于周遭的人和事依然抱有兴趣。严格的维多利亚式教育给予了她精神和道德层面上的巨大优势,尽管如今这种教育方式也已经为我们所抛弃了。处于自身的身份地位,加尽职尽责,从而使上帝满意,并使自已得到召唤——这种笃信不疑为她披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足以抵御由嫉妒、不满和悔恨所带来的侵扰。她有她自己的记忆,有她自己小小的快乐;纵使经济拮据,也仍然因为拥有良好的健康和充足的活力,使她能够对生活满怀兴趣。
——《五只小猪》
“正常的生老病死是一回事,”拉姆斯伯顿小姐说,“我这把老骨头也尝够苦头了。但我绝不能容忍罪恶。罪恶一定要得到惩处。”
“圣玛丽米德村是美好的村庄吗?”
“啊,我不知道你所谓的‘美好的村庄’是指什么,孩子。那个村庄很漂亮,村里住着一些好人,也有些不讨人喜欢的人。村里出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事,和其他村子一样。不论在什么地方,人性总是相似的,不是吗?”
——《黑麦奇案》
波洛自言自语地说,一口气混合了很多的比喻:“大海的某处藏着一根针,草丛里藏着蛇,我必须要打草惊蛇,哪怕无的放矢,也总有一支会射中目标!”
“有些人是这样。”波洛说。他想起刚才去过的那个房间。有一个五斗柜的抽屉半开着。抽屉里满满都是零碎东西——丝质针垫,一把破扇子、一把银咖啡壶、一些旧杂志。抽屉太满以致都关不上了。他轻声说:“他们保留着东西,留住昔日的回忆——舞会节目单、扇子、老朋友的照片,甚至连菜单和剧院节目单都留着。因为,看着这些东西,往日的记忆就复活了。”
女作家惊呼:“哎呀,是波洛先生。”她试图从车里下来。这是一辆小型轿车,而奥利弗太太是个身材高达女人。波洛赶紧上前相助。
奥利弗太太咕哝地解释道:“开了太久的车,身子都僵了。”正说着,她突然从车中挣脱出来,一下子站到了路上,犹如火山喷发一般。
一大堆苹果也随之从车里掉出来,欢快地滚下了山坡。
“袋子破了。”奥利弗太太解释道。
她把几个吃了一半的苹果从胸口拍落,然后像一只大型纽芬兰狗一样抖了抖身子。最后一颗藏在她衣服褶皱里的苹果也加入了其他兄弟姐妹的行列。
“是的。如果你知道什么,任何事,现在就告诉我。这样会更安全。”
“亲爱的先生,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还不能肯定我知道什么,当然没什么像事实一样确定无疑。模糊的回忆是非常棘手的事。必须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以及何时何地,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而那个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没错。”
“天呐,我真傻,”波洛说,“整个事情太简单了,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差点发生第三起谋杀案,在吉尔切斯特的警察总部,斯彭斯警监差点要了波洛的命。
——《清洁女工之死》
我身后的那台意式浓缩咖啡机发出嘶嘶声,好像一条愤怒的蛇。这种响动即便称不上如魔鬼一般,里面也带着一股邪恶劲儿。我想,兴许时下我们身边充斥的各种声音都蕴含这种意味。喷气式飞机掠过天空时发出令人恐惧的愤怒呼啸;地铁列车从隧道中缓慢驶来时伴随着充满危险的隆隆低吼;笨重的运输车辆来来往往时让你的房子恨不得连地基都跟着一起摇晃……即使如今那些小型家居用品,尽管可能会为生活带来便利,但它们所产生的噪声也依然挟带着某种令人警觉的东西。洗碗机、电冰箱、高压锅、呜呜作响的真空吸尘器——似乎无一不在告诉人们:“小心点儿,我可是个妖怪,你要是管得住我,我就凭你调遣,不过一旦你控制不住我的话……”
一个危险的世界——没错,这就是个危险的世界。
“我可说不好,”奥利弗太太说,“再怎么说,即便最笨的孩子,想点着一幢房子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好啦,好啦,”维纳布尔斯说道,“如今那种对邪恶轻描淡写,认为它根本不存在的观点我是不敢苟同的。因为邪恶确实存在,而且它的力量是很强大的,有时候甚至会超过善良。它就在那儿,我们必须认清它——并且与之斗争。否则的话——”他摊开双手,“我们就会沉沦于黑暗之中。”
“当然,我从小就是伴随着魔鬼长大的。”奥利弗太太语带歉意地说,“我的意思是说,我相信它的存在。但你们得知道,在我看来,它总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长着蹄子,长着尾巴,还有其他所有那些东西,然后像个蹩脚的演员一样上蹿下跳。诚然,在我的小说中总会塑造一个犯罪大师——读者喜欢这个——但说真的,写他犯案也是越来越难。只要你还不知道他是谁,我就能把他写得引人入胜。不过一旦真相大白——不知为什么,他看上去就显得那么不对劲。这也是一种虎头蛇尾吧。如果你只是写一个银行经理侵吞挪用了钱款,或者一个丈夫想要害死他的妻子,以便和孩子们的家庭女教师结婚,就容易得多。那看起来在自然不过了。”
“所有这些!太多的废话连篇!说得如此天花乱坠!但撇开那些迷信和时代的偏见——核心的部分就是事实!你只不过是把它们粉饰起来——事实总是被粉饰起来——以求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罢了。”
“我亲爱的老兄,为什么古往今来的人们要去求助于方士、巫师,还有巫医?其实只有两个原因。只有两样东西让人们梦寐以求,就算冒着遭天谴的风险也要想方设法得到:一种是春药,另一种是毒药。”
“啊。”
“很简单,对不对?爱——和死亡。春药——帮你得到你想要的男人;而安魂弥撒——帮你留住你的爱人。药要在月圆之夜服下。要念出那些魔鬼或者幽灵的名字。要在地上或者墙上画符。所有这些都不过是粉饰。事实真相就是吃的那点儿春药!”
“那死亡呢?”我问道。
“死亡?”她笑道,那怪异的轻笑让我很不舒服,“你对死亡那么感兴趣?”
“谁不感兴趣呢?”我轻巧地说道。
“我也想知道。”她用锐利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吓了我一跳。
“死亡。历来做这种生意都要比卖春药的买卖大多了。不过——过去的那一套实在是太幼稚了!听说过波吉亚家族和他们赫赫有名的秘密毒药吧。你知道他们实际上用的是什么吗?不过是普通的砒霜而已!跟穷街陋巷里任何一个想毒害亲夫的妻子用的东西一模一样。不过如今我们已经进步多了,科学开阔了人们的眼界。”
勒热纳摇了摇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他说道,“邪恶可不是什么超凡的东西,它其实只是卑贱的玩意儿。咱们的罪犯就是那种老想让自己显得至关重要,却又永远都只能让人不足挂齿的角色,因为他一直是这样平庸。“
——《灰马酒店》